第八十五章 雨夜行车（1/2）

085.雨夜行车.

夜雨愈下便愈是大，织密得犹如白缎似的厚锦，层层叠叠的横拦于街面之上。

以致陈凡透过别克车前挡风窗，远望出去的视线越发的凝重，且发自内心的生出一股对大自然伟力的畏惧，不由的就自生出了一种奇异联想，打心里总觉着在整个上洋市的高空，多半正罩悬着一口阴沉无底的倒锅，连通着浩荡无尽的通天之河。

没完没了的倾泄着天河内翻腾滚涌的的河水来，直散出能有豆子般大小的雨点连绵不绝的从天而降。

首先它们中的一部分，都落响在行道树顶端的茂冠内外，仿佛是凭空多出来的一层纱衣，惊动得树枝、树梢、树叶，纷纷都在无形的力量下振颤、扭动、摇晃，再发出噼噼啪啪的娑响来。

然后更多的雨点则锤碎上了，分隔开左右机动车车道的铁艺栅栏间、坚硬的水泥地表面，发出锐物敲击乐器般的金属乱鸣，直飞溅出大片大片急绽迅谢的小花朵来。

接着还能剩下的一小部分雨点，则间或摔响在别克车车顶的钢板上，密集的传入陈凡的耳畔里，听着好像连续不断的乱序鼓点。

最后这儿所有的一切响动，就在冷风中自行的糅合、重组、纷叠，串联出了一段接一段无序又跳跃的音符来。

而淡墨一般垂染上挡风玻璃上的水渍，还有温差造成的雾湿，则在陈凡的视线方向上变缓着形状。

一时化成了南岳泰山的高大雄奇，馒头状的一个连一个堆隆，一时又显现出桂林山水的奇峰突起，好像石柱一样的根根尖长耸立着。

于是每当雨刮器拖着橡胶左右扫过它们，将这儿群山怪锋给突兀的毁去，下一刻另一副更瑰壮的水墨画，便是又在瞬间的给凭空生了出来。

迫使得陈凡必须花下了好一番的努力，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观察状态，勉勉强强的瞧清楚他座驾前进方向上的路况。

并且他这种精神上高度的注意力，直等到他的视线最终在人行道上，分辨出三个在暴雨里挣扎步行的行人之后，才算是得到了回报，乃至引动得他无法自制的兴奋起来。

这儿不只是因为陈凡靠着近一月来，对预选目标的五次跟踪，已经足够帮着他辨认出深色雨伞下背影，就是许严、祝辛成、李秋雪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