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酒(9)(1/2)
九
九月初八,时近四更,邓宅东厢……
花娘跪在邓伟良的灵前,将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放入火盆。这几日,她已然哭干了泪水,空洞无神的眼里,唯有一片万念俱灰的死寂。一张素面跟她那一身丧服一样惨白无色。
邓伟良死后,林梵出钱购了一口薄棺安置了尸身,刘氏为他布置了简易的灵堂。除此二人,再无一人前来吊唁他,停灵七日,邓宅里一片死气沉沉。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出殡的时候。然而,为他送葬只是邻居家两位热心的汉子。
深秋的寒风,一阵又一阵袭向灵堂,吹的两只白烛忽明忽灭。花娘怔怔望着邓伟良的灵牌,良久,将目光移向供桌上的一坛枣花清酒。她在想,如果她不会酿酒,该多好。
西厢的门,吱的一声缓缓敞开。衣着整洁的林梵,迈着从容的步伐,一脸正色的走向东厢灵堂。他立在梁柱下,从怀里掏出一截草绳,单手一扬,绳头便绕过房梁垂了下来。他想也没想,将两个绳头打下一个结实无比的结后,扶袍跪在邓伟良的灵前,一语不发。
花娘被这突来的阵式,吓的不知所措,呆望着林梵的侧脸,喏喏问道:“先生,您这是……”
林梵抬手止住花娘的话。自顾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捧在手上,另一只手不急不缓的掀开四角。一截状似小萝卜的药材,映入人眸。
林梵道:“这味药,名叫雪上一枝蒿,产自苗疆,中原少有。能祛风除湿,消炎镇痛,常用于治疗外伤。然,性猛善走、含有剧毒。特别是与酒相配,更能随血烈奔,有如虎狼。两年前的一个秋夜,我将此药切成小片,放入你平日泡菜的罐中。”
说完这些,林梵缓缓转首,用一双静如秋月的眸子,注视着色变失语的花娘。
良久,他接着说道:“从那日起,只要你换水泡入新菜,我就会乘你不备,放入几片。两年下来,这些有毒的泡菜,都进了你夫的肚子。再加上那些催命的酒,他的五脏被一点一点腐蚀,直至吐血不止。因为此药镇痛,就算五脏烂完,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再加上毒量轻微,寻常医生诊不出来。只会认为是饮酒过量,灼伤内脏……”
花娘再也听不出去了,猛然抓住林梵的手臂,悲声问道;“为什么?”
林梵凌然直视邓伟良的灵牌,一字一句,正声说道:“因为他不配为人,更不配为人夫。”
这句话,使眼波哀恸的花娘软软的伏在地上。不一会儿,耸动着单薄的肩,啜泣着说道:“他是不配,可还是奴的夫。他死了,奴怎么办?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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