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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沛国曹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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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推到半年之前。

都昌解围以后,关羽入城跟孔融照了一面,然后就率领兵马折返平原。孔融对太史慈和是勋最为感激,拉着两人的手,反复唠叨:“此乃余之小友也。”想要征辟他们来国府作官,但是太史慈借口老母尚需奉养,不肯接受,并且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是勋当然能够了解太史慈的心情,别看这位猛将兄外表粗豪,其实心中大有丘壑,孔融在围城当中紧攥着权力不肯撒手的丑态全落到他眼睛里了,怎么还可能会跟着这么一位上司去自己找罪受呢?

至于孔融想召是勋为掾,是勋倒是有点儿动心――他没想着长时间依靠孔融,但这位孔文举终究是当今的名士,从他手底下迈上宦途,这说出去多少也有点儿面子不是?可是突然眼光一瞥,却见到是仪面沉似水,朝他微微地摇头,于是也只好借口自己年纪太轻,还想再读几年书,赶紧给敷衍过去了。

事后是仪对他说:“府君通文事而不晓武备,当此乱世,恐难长久,我受他简拔之恩,不忍背之――贤侄你就不必要来淌这趟浑水啦。”

是仪的判断是正确的,剧县战败,都昌被围,虽然百万黄巾最终退去,但孔融在国中的威信就此掉到了谷底,无论士庶,纷纷抛弃家园,南下琅邪避祸――谁知道黄巾贼啥时候还会再杀回来呀?就国相这点儿能耐,这回是侥幸逃生了,下回有没有这么走运,那可就很难说喽。

就连国相的属吏也纷纷找借口辞职落跑,除了是仪、王修等人还算比较有节操,暂时留下没走以外,竟然连孔融的第一心腹、督邮王效王子法也很快就撂了挑子……

且说孔融等一行人保着北海王离开都昌,返回国都剧县,只见城墙泰半崩塌,街边都是死尸,当真满目疮痍――黄巾作为流寇,战斗力不强,破坏力却是当世罕有其比的。一连好多天,是勋都帮忙是仪安抚流亡、修缮城防,忙得是脚不点地。过了几天,听从是仪的召唤,才刚携家财逃到琅邪国诸县的是著也赶回来了――不过他只带了几名随从,乘车而回,家财仍然还都留在诸县。

于是那天晚上,是家召开了一次紧急事态下的全体男性成员扩大会议――所以说是“扩大会议”,因为与会的除是仪、是著、是纡、是勋、是峻以外,还包括是仪的心腹门客任某和世代家人荣某。

会议一开始,是仪就开门见山地说,眼瞧着青州不太平,并且经过这次黄巾之乱,本家的田地多遭践踏、两处庄园也皆毁弃,大部分财产又都打包送到了琅邪,所以嘛――“我虽不忍背离府君而去,但恐汝等离乡避祸之举,终究难免。”

大方向是奔琅邪去。一方面青州的很多士庶为了避难都跑去了琅邪,其中就也包括那位经学大师郑康成,所以过去了,同乡之间比较好有个照应;另方面,徐州刺史陶谦跟青州刺史焦和那可是完全不同,听闻此人不但礼贤下士、鼓励耕织,而且还招募、训练出了数万实力不弱的州兵,长年在州中剿匪,成绩斐然――或许,陶谦能够保住那一方的太平吧。

可是具体奔琅邪哪儿去呢?而且人生地不熟,是家在琅邪也没有产业,若是无人投靠,恐怕难有立锥之地。终究传说中郑康成是躲在某处山坳里喝着稀粥继续课徒的,而是家家大业大,不可能象他那样隐遁在山林之间。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听从了是纡的建议,前去投奔临沂县的王氏。王氏是琅邪大姓,其祖王仁曾在桓帝朝担任过青州刺史,因此与是家(当时为氏家)交好,如今的大家长是王仁末子王融,隐居不仕,其侄王雄,素与是纡相善――是勋听着,似乎王雄还打算把妹子嫁给是纡的,两家已然商定了亲事。

于是是仪就要是著、是纡、是勋一起保护着家财前往临沂,去投靠王雄,希望王雄能够帮忙在附近几个县中购买些庄园田产,容得是家暂且安生。至于是峻,大概因为丈夫爱少子,不忍远离,所以是仪打算仍然带他在身边。父亲虽然正当壮年,终究需要儿子服侍,所以是著等人对于留下一个兄弟来,倒都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究竟留谁,还是争论了好半天。本来最合适留下的人选应该是是纡,因为除他以外,另两个兄弟全都不靠谱,而是勋又终究不是是仪的亲儿子。但是前往临沂联络王雄,非得是纡不可,所以最终还是只好把那个“混世魔王”给留了下来。

很快,是氏兄弟三人就洒泪告别是仪,启程南下了。当然,是勋没感到有多悲伤,他只是在演戏而已,但不管怎么说,终究和是仪接触了那么长时间,即便不当他是长辈,也有些故人之情,所以还是忍不住关照:“倘若国中再起警讯,伯父还是南下来寻我们吧,即便君臣有义,似乎也不必要为孔北海殉葬啊。”是仪朝他微微点头:“放心,我自有计较。”

是著和是纡乘着车,是勋骑着马,匆匆南下,很快就离开北海,进入琅邪,来到了诸县。此前是著押着家财,并没有进入诸县县城,而是在城北的传舍附近临时租赁了几所房屋暂居,可是等这回赶到地头,却见房舍全都空着,竟然连财产带家仆全都不翼而飞了!

是著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儿就一脑袋从车上倒栽下去。还是是纡比较镇定,说:“都是世代的家奴,岂有卷财私遁之理?况且长嫂和小妹还在其中……而没有我等的谕示,他们也不敢贸然离开,此必有非常之故也,可寻传吏来问。”

一行人立刻奔到传舍,一个须发皆白、眼花耳聋的传吏迎上来作揖。是著差点儿就要把手指杵到老吏鼻子上去了,连声质问:“你、你可还识得我么?十数日前我将家人行来此处,便寄居在前面宅中,如、如何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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