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盛放在右眼的六瓣花（1/2）

嘀嗒……嘀嗒……

明明是石头缝里渗下来的水，韦衣却偏觉得是一滴滴的血落在他的脑袋顶。

此时这个阴暗潮湿的山洞可比先前那个小了太多，韦衣被丢在一边，偷瞄着颓坐在另一边的怪物，胆战心惊的样子，就像只被野猫逼入死角的老鼠。

他扯了扯嘴角，是因为后背实在疼得厉害，方才怪物单手抓着他在林子里狂奔，尖利的爪子直接刺进了他的肉里面。

嘀嗒……嘀嗒……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怪物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恍然间韦衣似乎连它的呼吸也听不见了。

“喂，你不会是死了吧？”韦衣边咽着口水边问道。

“……”

“真死了？那我走了啊？”韦衣见它没有的任何反应，身体开始朝狭窄的洞口慢慢挪去。

“别……动……”怪物这时却突然开了口，依然是嘶哑难听的发音。

韦衣猛然听到声音，浑身的汗毛瞬间都被吓得竖立了起来，他要是胆子大一些，可就真要破口大骂起来了，可惜他懦弱惯了，此时只能哭丧着脸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要是想吃我的话，就给我个痛快行嘛？”

他这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这种体验砧板上鱼肉的滋味着实是种煎熬。

怪物这时抬起头看过来，韦衣发现它那只拥有花瓣状异瞳的右眼是闭起来的，而且眼角还冒出了血珠。

韦衣即使再笨，也察觉得出这怪物现在的状态并不好，甚至是糟糕得很。

“那个女人……为什么……很厉害？”怪物有些艰难地说道。

“你说牧小筱的师父？她可是素仙谷的女侠，当然厉害……等等，你把她给怎么了？！”韦衣忽然担忧起来。

“肯定是死。”怪物道。

“你说什么？！你杀了她？！”韦衣竟然惊怒地直接站了起来，质问着怪物。

说实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愤怒和力量，可能是因为女子出自他所憧憬的素仙谷，又或是因为女子是牧小筱的师父吧。

怪物用睁开的左眼盯着韦衣，眼底忽然出现一丝贪婪，磨着獠牙道：“看来你也是能吃的。”

韦衣闻言一愣，结巴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你，血肉很臭，像死人一样，我们不吃死物的肉。”怪物以冰冷的口吻解释道。

它的话也确实像盆冷水一样，将韦衣给浇了个透心凉。

韦衣大致明白了这怪物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之前霉运缠身，又是个寻死之人，身上死气沉沉的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以至于连它也不屑于下嘴。而刚才自己勃然发怒，身上又重现了所谓的生气，所以它这会儿又对自己产生兴趣了。

这可真够讽刺的，想到这里，韦衣不禁苦笑起来。

“别怕了，现在想吃你，也吃不了。”怪物这时却说道。

“随便你，爱吃不吃。”韦衣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沉，或者应该说是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气势。

这变化来得有些突然，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韦衣身上的气质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其实这样的转变，有些类似那天在鬼瞳河上的时候，当韦衣听到垂钓老人那番冷漠的话之后，他的心态也是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才升起了勇气从桥上跳了下去。此时此刻也是一样，当他听到自己这副以为鲜活的躯体最后却连残暴嗜血的野兽妖怪也不屑一顾之后，那种强烈的屈辱感也再次牵引出了他心底尘封已久的自尊，从而达到一种“无畏”的状态。

不过与跳河那次不同之处是，此时的他并没有了对自己生命的绝望，反而他现在斗志昂扬，他甚至想到，就算真被这怪物给吃了，也要用骨头硌碎它几颗长牙，用血烧穿它的五脏六腑！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