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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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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庭前一片大红铺洒在地面上,那是昨日婚宴上放过鞭炮留下的碎衣。

昨天正是夏香与卓凡的婚礼,这些残留下来的喜庆的气氛,还未来得及清理。晨光中的门庭虽然很冷清,但是看着这一地大红,也是可以想见昨日婚宴上的热闹。

他们一家人在这里居住也有两年多了,却没有结下多少朋友,因此并没有邀请多少人过来参加喜宴。

不过过来送礼的人却不少,大部分都是若庸书院的夫子学员。

昨天谢宣也亲自到了,还带着不少日常交好的朋友。连他平时很忙的大哥,也被拉了过来。

蕙绵见他来了,祝贺时脸上的笑容又太夸张,就一直担心他会搅了卓凡的喜宴。所以谢宣过来没多久,她就让离乱前后跟着他,以防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不过从进门,直到看着两对新人拜堂,谢宣都一直是笑呵呵的。

虽然这样蕙绵放心下去不少,但看着他的笑容,仍然觉得有些不安。

到了新郎官敬酒时,谢宣才有些不一样。他没有去灌新郎官酒,相反只是一个劲儿地让卓凡给他倒酒。

卓凡一连给他倒了五杯酒,他都一饮而尽,然后又非要换大碗来。离乱见他有些不对劲,便拉住他示意卓凡离开。

虽然有离乱看着,谢宣仍然醉的很厉害。人群都在热闹地向卓凡祝贺时,谢宣却抱着酒坛大哭起来。

摆宴的厅中因为这痛苦的哭声而安静下来,都朝抱着酒坛子大哭的人看了过去。

离乱有些歉意地看着蕙绵,不过他倒是理解谢宣,当初他也不止一次地想大哭一场。

卓越向那边看了看,便又笑着招呼其他客人了,大家愣怔之后也都恢复了客套。蕙绵却是来到谢宣身旁,和离乱一起把他掺了出去。

不过没出门时,就被谢舸接住了。他一只手就掺住了谢宣,先是不好意思地向蕙绵道过谦,就一脸严肃地呵斥自家弟弟:“大男人哭个什么劲,也不嫌丢人?”

谢宣醉得厉害,一点也不知道是大哥在训他。若他稍稍有点清醒,听见大哥这么严厉地训斥,必定会一声不发地乖乖站好。

这时他只是知道有个人这么斥责自己,心里也确实难受,当下就握起拳头在心口捶了两下,“心里苦。”

听见他这么说,谢舸的脸上也有些动容。他这个兄弟可是好不容易有了个这么喜欢的人,前几天还一脸高兴地跟他说自己要娶媳妇了,谁知道今日竟是来参见“媳妇”的婚礼。

蕙绵也不知道这谢宣竟陷得这么深,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舸拒绝了他们要谢宣留在这里醒酒的好意,半扶着喃喃低语的人就离开了。

“他们与我们不一样”,见蕙绵一直看着那两兄弟的背影,离乱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说道。

蕙绵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庆幸自己遇到了若庸,也庆幸自己没有非要把他和阮安之推出门去。

这日早晨蕙绵起得很早,才出门就见闲不住的周嫂这时正拿着大扫帚,准备扫掉门前的一片红色地衣。

“周嫂,那东西先别扫了,看着挺喜庆的,再留两天吧。”蕙绵忙上前去,跟周嫂说道。

“夫人说的也是,那就再留两天。”周嫂听见了她的阻止,也笑着同意了。其实她也只是怕门前乱哄哄地一片,老爷看了要不喜,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留着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蕙绵接过了周嫂手中的扫帚,便跟着她去了厨房。

早饭过后,三个男人也都相继去上班了。

阮安之今天必须去一个病人那里复诊,离乱武馆的事务也有好几天不管了,积累下来了不少的事情,今日也是非出门不可。

若庸是书院院长,自然每天都要过去巡视一番。有时有他的课,便会回家晚些,没有他的课的时候,常常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家来了。

今日阮安之和离乱都不在家,若庸便想留下来,看着这母子两个。不过蕙绵正想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带着儿子好好地去扫荡一番,哪能让他留下来。

“你在家里要老老实实地,我很快就会回来。”若庸知道她的小心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知道他从书院回来时,只需要顺道拐到东街的市集上就可以了。

对于若庸的话,蕙绵自是忙不迭应下了。

若庸一出门,蕙绵就去屋里拿钱,阿朗迈着小腿儿跟在娘亲后面有些窃窃地问道:“娘亲,我们要出去玩吗?”

“是啊,儿子,我带你去东街那里吃好吃的,然后咱们再去听说书,好不好?”蕙绵一边翻钱,一边问在她身边直晃悠的儿子。

“好”,阿朗很高兴,拍着小手直叫好。

之前蕙绵也带着他这样避开三个男人出门玩过,他觉得很有趣,比跟着爹他们上街去玩有趣多了。

他们要出门时,留在家里的卓凡自然要跟着。

如今他娶了夏香,蕙绵自然多的是法子治他。对于坚持要跟他们去街上的卓凡,她笑得有些奸诈,“好吧,不过,还是带着夏香吧。”

卓凡自然舍不得还在休息的新婚妻子,陪着夫人和少爷满大街乱转。所以,他只有装作没看见夫人带着少爷出门了。

蕙绵抱着儿子到了集市上,每个人群聚集的地方都要凑过去看上一眼。以前没人管着她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觉得这些闹哄哄的人群有什么意思。

现在每次逛街都有个男人挡在她的前面,怕她被人挤了。还会有个男人看着她的吃食,怕她吃的太多太杂对胃不好。再有个男人指定歇脚的地方,路边的茶摊很少同意停留。由于这样的管制,她倒是对街上的那些热闹的地方有了十分的兴趣。

她带着儿子买了些茶果,一人捧着一包,便去街角看杂耍了。

虽然蕙绵喜欢这样无拘无束地逛街,但是对于儿子她还是看得很紧的。知道儿子跟她一样喜欢吃那些杂乱的零食,她也并没有任他吃得太多。只是比起他那个严格的老爹来,放纵了一些而已。

杂耍告一段落,她给了卖艺人十几个铜板,便攥着儿子的手挤出了人群。没走几步就听见儿子那饱嗝隔一会儿就是一个,她忙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小肚子,也没有鼓起来啊。况且她本就觉着才吃过早饭,给儿子要的茶果也只是五六个,不至于撑到啊。

“儿子,怎么了?”小家伙儿又响起一个亮嗝儿,蕙绵忙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肚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虽然打个嗝儿很正常,但这才一会功夫,她家小子就打了七八个,她听着都替儿子觉得不舒服。

“刚才,嗝,那一个果子吃得快了。”阿朗边说着,又响亮的嗝了一声。

“咱们去安叔那里,让他给你看看吧。”蕙绵顶了顶儿子的小额头,劝哄道,她还真怕儿子就这么嗝起来不停。

“娘亲,我吃一串糖葫芦就好了。”前面走过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小家伙眼睛一亮,晃着他娘撒娇道。

蕙绵摇了摇头,儿子在吃食上真是随了她。“小肚子撑不撑?”虽然摸着小家伙儿的肚子不圆,她还是问了句。

阿朗看着她摇了摇头,说一点都不撑。

蕙绵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便起身牵着儿子去小贩那里买了两串糖葫芦。山楂这东西助消化,让他吃一串说不定也就不嗝了。

母子两个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边吃边向说书的茶楼走去。

蕙绵刚才茶果吃得多了,因此等阿郎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串,她手中的糖葫芦还有一半。

“娘亲,阿朗有话跟你说。”小家伙看着他娘手中的糖葫芦,舔了舔嘴唇,有些狡猾道。

“什么事?”蕙绵看着儿子笑眯眯的眼睛,疑惑地问道。不过她心中却响起了警铃,难道儿子糖葫芦没吃够,还要再来一串?

“你低下头”。

阿朗一脸严肃地要求他娘迁就他的身高。

蕙绵笑了笑,只好俯身倾耳。

“那边有一个叔叔,一直在看娘亲。”

小家伙将小手盖在她耳朵一边,轻声耳语道。

“哪边?”

听儿子说得认真,蕙绵便问道。

“那边”,小家伙儿手一指,见他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他小手一伸就把那半串糖葫芦掳劫走了。

他知道,他娘虽然比他爹好说话,但这时肯定不会同意他再吃一串糖葫芦的。

蕙绵还没有往那里看上一眼,手上的糖葫芦就被儿子抢走了,立即大喝一声,“白朗。”

她也不是那种死板的娘亲,这时这么生气,只是怕他吃坏了肚子。

阿朗看着头顶冒火的娘亲,摇了摇小屁股,便一溜烟儿地向前跑了。这下子,蕙绵就更是生气,外加担心。

也顾不上什么,她紧盯着那个小身影就追了上去,“儿子,娘亲不打你,你快站住。”蕙绵边追,边尽量心平气和地喊道。

她家儿子还不到三岁,在这往来的人群间瞎跑,被坏人抱走了可怎么好。她越想越担心,便又喊了声,“白朗,你站住。”

“娘亲,你跑快点,阿朗在前面等你。”谁知道她家儿子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担心,还这么欠扁地说话。

蕙绵当时就决定,抓住了这小子,一定得把他好揍一顿。

她只顾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一个不慎就直直地撞上一个人。因为惯性,她整个儿又往后仰,幸亏那人伸手捞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蕙绵揉了揉鼻子,暗叹倒霉,她那欠扁儿子还在前方一百步嘲笑她。

“对不起”,知道是自己不看路,蕙绵对着被自己撞上的人道歉。只是一抬头,她就满是心惊。

被她撞的人,正是宫挽月。

蕙绵有些不知所措,与这个人这么碰见,还真是……他是她到了这里以后,讨厌了最长时间的一个人。

他看着比以前弱了些,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收敛起来的感觉。

不过蕙绵不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过对不起之后就要装作不认识一般走开。但是他的另一只手却拿着一串糖葫芦递到她的面前,他只是看着她,眼神中希望她接住。

蕙绵这才知道,她儿子刚才那话,并不是瞎编的。

“我不要”,她轻轻说了一句,就擦着他的身体过去了,她还急着追儿子呢。

只是她还没跑开几步,就听见背后噗通一声,还有路人在问:“你没事吧?”她看着故意停在前面等她的儿子,吼了一声道:“白朗,你快点给老娘滚回来。”

然后她就回过头去,才看见正如她感觉的那样,是宫挽月摔倒了。路人扶他,他仍是倒在地上,只是眼睛却看着她。

蕙绵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扶住,对好心的路人道了谢,才对他道:“你怎么了,还不快点起来?”

她一边问,一边蹲下身扶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起身。只是任她再怎么用力地想要扶他起身,他都是起不上一点力气。

“你怎么了?”蕙绵问他,却满是惊慌。他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装的。

可是他却仍然不说话,只是无力地攥着手中的糖葫芦,满眼焦急地想要递给她的样子。蕙绵感觉到他尝试着抬起手臂的动作,才看到他手中已经粘上灰尘的糖葫芦。

他攥着糖葫芦的手,因为无力而微微有些发抖。

“我吃得太饱,不想吃了。”蕙绵伸手将他手中的糖葫芦夺了下来,对他解释道。

“你为什么站不起来了?”她没有将那串已经脏了的糖葫芦扔掉,只是看着半倚在她怀中的男人,问道

他这时像是恢复了些力气,伸手在她的手心里缓缓划了几笔,“等会,就好。”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用写字替代。蕙绵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你身边怎么没有跟个人?”她继续问。

他没有写字,只是看着她笑了笑。

“娘亲,那有个椅子。”阿朗这时跑回了他娘身边,眼尖地指着路边聚宝斋门口的带着两只大轮子的椅子喊道。

小家伙儿才喊过,就噔噔地跑到椅子旁边,一边将轮椅往他们这边拉,一边惊喜地说道:“这上面有轮子。”

宫挽月这时恢复了几分力气,便按着蕙绵的手臂,吃力地站了起来,在她的搀扶下,挪了两步坐到了轮椅上。

见他这个样子,蕙绵有许多话想问,不过这时的他却不能给她回答。“你住在哪里?”蕙绵看着他问道,并主动伸手在他的面前。

宫挽月笑了笑,在她手上写了东升两个字。这个时候他手上的动作已经流利了很多,好像力气都一点点恢复了。

蕙绵也没再问什么,转到轮椅背后,吩咐了儿子拽住她的衣衫,便推着轮椅向东升客栈走去。

小家伙儿看着前面轮椅上的“病人”,便乖乖地跟在娘亲身边,不再捣乱了。

轮椅上的宫挽月一直在笑,没想到,她竟会在这里。他与明善此来,一方面是要谈与谢家合作,另一方面就是存着找她的心思了。

他的生意并未做到大别岭以南,所以一年多来都得到没有她的消息。几个月前谢舸上京,主动找到他,想与他合作。

他当时就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谢舸的提议。因为直到这个谢舸自报家门以后,他才意识到,他以往寻她的范围并没有越过大别岭。

所以,谢舸离京以后,他就让明善准备了东西,说是要来此地考察。

而这天,也是他第一次出门。他出来时是带着人的,但是看见她的时候,他就屏退了那些人。

“少爷”,还未到东升门口,明善就带着几个人迎了过来。他看见正推着轮椅的蕙绵,一时惊愕不能发声。

“小姐”,他随即就激动地喊了蕙绵一声,他们家少爷找了一年多,终于找到了。

“既然你到了,我就回去了。”蕙绵对轮椅上背对着她的宫挽月说,然后就要带着儿子回去。

现在,不管宫挽月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想知道了。

宫挽月听了她的话,立即从轮椅上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蕙绵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怎么又有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刚才是装的?

“送我上去”,他在她手中写了这几个字。

“小姐,既然都碰见了,您就陪少爷待会吧。”明善适时地说道。

“娘亲,我们在这里玩一会儿再回去吧。”阿朗看了看宫挽月,又看看他没什么表情的娘,说道。

明善这才注意到小小的阿朗,有些吃惊,但仍是对阿朗道:“小少爷好。”

“叔叔好”,阿朗很懂礼貌的回了声。

宫挽月也不禁看向他,朝他笑了笑。

“娘亲,他是谁啊?”阿朗又扯着他娘的手问道。

蕙绵想跟他说,你该喊他二舅舅。但是想起她与他的那一夜,她还是改了口,“阿朗叫他月叔就好了。”

阿朗听了娘亲的话,乖乖地喊了声。宫挽月笑得更开了,伸出大手摸了摸小家伙儿的脑袋。

蕙绵只好跟在后面,看着那些下人换了肩舆将宫挽月抬到二楼的房间。他只是微笑,并不说话,蕙绵只好问他些简单的问题。

她问了爹的情况,问了他为什么回来这里。

他拿出放在床头的纸墨,一一地写给她看了。

“爹很好,不过很想你。”

“我来这里,是要与谢家谈生意”。

蕙绵看了他写下的字,眼中也冒出了泪花。她却没有让泪花落下来,将儿子揽在怀中,问他道:“你是中了什么毒吗?为什么不能说话?”

“只是中了软筋散”,他拿起笔,只写了这几个字。

蕙绵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又与他说了几句话,见他很累的样子,便说让他休息。宫挽月却连连摇头,又要起身。

“我还会来看你的”,蕙绵笑着对他说道。

“我能留在你身边吗?”宫挽月见她坚持要走,便急急忙忙地写了这几个字。

蕙绵停了会儿,才点了点头。她对宫挽月并没有多少感情,可他这个样子却让她不忍拒绝。她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讨厌他,便想到了曾经那个四分五裂的茶壶。她不知道,那件事竟然这么深地被她记了下来。

她走的时候,是明善送她出门的。她才知道,他中的毒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当初他为了救她而受伤,回去养伤的时候就被那段时间常去看他的梦兰下了软筋散。

他当时一心求死,对于梦兰的所作所为便听之任之。后来,他的那两个妾室,也都被梦兰以他的名义赶了出去。

梦兰一直在他的三餐中下软筋散,他又从不跟进去向他请示事情的明德明善说话。见他这个样子,梦兰胆子更加大了起来,不仅开始插手管理他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让外人再去见他。

明德明善感觉奇怪,想要追根究底,没过几天管事的身份就被梦兰撤了下来。

后来还是他们去楚家找了步惊风,才把宫挽月接到了府里照看。那时他几乎是全身都没力气,也没有一句话,简直跟个活死人一般。步惊风见了大怒,当即就派人把梦兰抓到了衙门。

他身上由于一直有软筋散的毒气来回蔓延,经御医诊治后也只是改善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明善说他根本不能走几步路,迈不了几步就会全身无力地摔倒。但是不到半刻钟,身上的力气也能恢复些。

至于他为什么不说话,明善说御医都查不出来究竟是因为什么。

云飞卿曾经让剑魂带着他上赤芒山求治,但是赤芒山上的师公说,他不医求死之人。后来他不知怎么就想开了,开始让手下的人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但身上的病,却再也不让治,就一直这个样子,直到现在。

蕙绵了解到这些,突然间就想起来她在他误以为沧浪要杀她时,对他说的话。他不说话,会是因为她当时的那句话吗?

回到家里,她一直闷闷不乐。若庸注意到了她的失神,便召来儿子问他们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听了儿子没什么顺序的叙述,若庸便有些深思,儿子喊那人月叔叔,那他必是宫挽月无疑了。他还记得,她跟他说过,宫挽月与她也有过一些事情。

若庸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个曾经要抓她去做镇楼夫人的人,会不会也再寻来?

这夜正好是十五,蕙绵心里又有事,便一个人去她的单间休息去了。连被三个男人派过来的儿子,都被她给塞了回去。

躺在床上,她一直无法入睡,既想回京城看看父亲,又想跟阮安之去说,让他一定要把宫挽月治好。

只是他不再开口说话,怕是阮安之也无能为力吧。

还有云飞卿,他怎么样了?

沧浪还好吗?

流风从东蓟回来了吗?

对了,还有流庄。

蕙绵将以前的事情一件件的回忆,以前的人也一个个想了起来。她一下子就决定下来,过几天就回京城去,若庸他肯定也很想自己的家人吧。

阮安之就留下来好了,让他在这一段时间把宫挽月的病治好。

有了这个决定,蕙绵当即就想去把三个男人叫醒,跟他们商量商量。不过等她去开门时,又犹豫了下来。

她想了想,还是明天再去说。不过又睡不着,她便打开了窗户,趴在窗户框里看外面明亮的月光。

想着从到了这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她竟然在这窗框里枕着一只胳膊睡着了。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醒来时发现她自己却是在床上躺着的。

她以为是离乱过来看过她了,抬眼间却又看见窗框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他侧坐在窗框上,月光在他的衣衫上洒上一层银白。

虽然那人是侧坐在窗框上的,此时他也只是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但是蕙绵就是知道他不是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你是什么人?”蕙绵还算镇定,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问道。

那人的背影因为她的声音而猛地一僵,然后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她。

他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露在外面的嘴唇优雅而又好看。“天涯浪子”,他的声音却是粗糙而又难听。

蕙绵脑中闪过一串问号,这个称呼,好熟悉。她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若庸说的,那个抢走他们儿子的人临死前的一句话,“天涯,不屈。”

“两年前,是你救了阿朗吗?”想起这些,她疑惑地开口。

“是的”,仍旧是那个极其难听的声音,这个时候蕙绵却觉得他难听的声音让人很舒服。

“你在江湖上,很有名气?”蕙绵问着话,已经穿上鞋向坐在窗框上的人走了过去。

“嗯”。他只沉沉地应了一声。

“你认识我吗?”蕙绵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却感觉到他因为她的靠近而全身紧绷。

“不认识”,他回答得很急,蕙绵心里有了更浓重的疑惑。

“我该走了”,她才在他的身边站住,他就跳到了窗户外面,同时说道。

蕙绵总觉得在他身上有一股她很熟悉的气息,尽管他遮掩着,但是不经意地动作间就暴露了出来。

她隔着窗户抓住了他的手,感受到那硬滑的皮手套时,她的心咯噔一下。然后她就笑着对他说道:“陪我说会话吧。”

这个时候,她知道他不会拒绝的。

“好”,他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蕙绵看着他又说:“你带着我,咱们去屋顶上聊天。”

他果然又呆了半响,才有些艰难地应了一声。

到了屋顶上面,蕙绵却没有再同他说话,只是抱着他的一直臂膀,半倚在他的身上。天快亮的时候,她问他:“以前你也会在每月的这个时候来看我吗?”

男人嗯了一声,“偶尔”。

“那你以后每个月十五还过来看我,好吗?”她从他的肩膀处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他却全身一僵,许久没有回答。

“好不好?”

“好”。他应了声,声音更加难听了。

蕙绵说:“不过过几天我打算回京城,你如果要来的话,估计得隔一个月了。”

天涯的身形更加钉在一处,许久都没有说话。蕙绵只好让他把自己送下去,他依言做了,离开的时候才对她道:“两个月以后我再来。”

这天天一亮,蕙绵就跑到阮安之房间,将他的被子一掀而起,说道:“安,快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大清早的要去哪里?”阮安之闭着眼睛就把她拉在自己身上,有些迷糊地问道。

“我昨天见到挽月了,他病得很厉害,你去看看。”蕙绵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从男人的臂弯下抬起身子。

阮安之这才睁开眼来,他昨天就听若庸说过了,还以为这女人会一直瞒着他们不说,哪想到天才亮就逼着他去出诊?

蕙绵很积极地帮阮安之穿衣服,在他洗脸的时候就帮着他把药箱整理好了。

出门前,她又特地跑过去跟若庸和离乱交待了一下。离乱要跟着同去,被她留了下来。

蕙绵跟着阮安之到了客栈的时候,宫挽月也才在婢女的帮助下起床,正在梳头。蕙绵刚踏进门,他就不顾还在婢女手中的头发,忙站起身来。

“你不要乱动”,蕙绵见了,连忙阻止他,随即又示意婢女继续帮他梳头。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蕙绵奇怪,他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吗?便一时忘了这时的他不会说话,就问道。

宫挽月只是在她没进来的时候知道她来了,这个时候却只是指了指身前的铜镜。

阮安之看见他的动作,却笑了笑,那镜子,好像照不到门口这边吧。

蕙绵哦了声,带着阮安之坐在一旁,一边又对宫挽月说道:“我带安来给你看看,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他。”

一声“安”让宫挽月有些反应不过来,阮安之出声之后,他才了然,原来他早就找到她了。

宫挽月洗漱好之后,阮安之帮他看了看。把过脉之后,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又让宫挽月伸出另一只手来,再次把脉。

“怎么样?”见他收了手,蕙绵连忙问道。

“有些麻烦”,阮安之拿出了针裹,看着蕙绵略带沉重地说道。

“那他,还能治好吗?”蕙绵从没见过阮安之对什么病说麻烦,心中也有些沉重,她真的不能忍受他在以后的日子都不能恢复正常。

“别这个样子,我尽力治。”阮安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安慰道。

宫挽月别开了眼睛,突然间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非要找到她不可的。

当天阮安之给宫挽月施过针,蕙绵就让人把他带了家中。若庸和离乱都没有说什么,她家儿子倒是挺欢迎宫挽月的样子。

在阮安之的调理下,几天之后宫挽月已经可以走上百步路了。蕙绵高兴地不得了,便想等宫挽月完全好了之后,再和若庸他们商量回京的事。

她把宫挽月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而且阮安之告诉她,他不说话只是心理上厌恶再说话,所以才一语不发。

宫挽月虽然不说话,但是却教她许多东西。

不过蕙绵知道,她如今虽然能与他心平气和地相处,却仍然不能喜欢他。那天他教她看这里的账本,午时她要走的时候,他拉住了她,递给她一张写着对不起的纸条。

蕙绵看过,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教了阿朗什么不该教的东西?”

宫挽月摇了摇头,指了指桌子上面的茶壶。

蕙绵突然就明白了,想起了那个时候等着看他一脸惊喜时的心情。以前的事情就那么像迅速退去的白云一眼,在她的眼前清晰又消散。

她看了看宫挽月,没有说话,握着纸条就出门了。

第二天,她就在他那里看见了那个用粘土粘起的茶壶,在桌子放着。

“它都不能用来喝水了,你还拿出来做什么?”蕙绵指了指那个破茶壶,问他。

“好看”,宫挽月写了两个字,递给她。

蕙绵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不过没有等到宫挽月完全恢复了,就有一个面容严谨的人过来找若庸,交给他一封信就走了。

信是若蠡写的,说是皇上病危,要若庸回去。若蠡信中说其实在一年前就得到了他们的行踪,只是希望他快乐地生活,他才没有派人过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虽然宫挽月表示,他们来的时候皇上并没有什么事情,但若庸还是在接到信当天,就带着蕙绵和阿朗启程回京了。

若蠡在信中,再三强调一定要带着他们的儿子。

离乱怕他们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便也跟着去了,陈州这边,留下了卓越和阮安之他们。

他们的马车没有行进一百里路,就被人拦下了,是宫里的青翼卫,奉太子之命在这里等他们。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听说新皇登基了,改元建平。

若庸听说这个消息时,大喊一声“父皇”,然后潸然泪下。蕙绵从来没见他哭过,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跟着心痛。

她对皇上的逝世并不感到伤心,只是为他伤心。

后来他们几乎是日夜行路,才在八天之后赶到了京城。

若庸本要带着蕙绵与阿朗直奔皇宫,却在宫门口的时候被拦了下来。等在那里的太监说,奉皇后懿旨,坚决不能让楚蕙绵踏进宫门一步。

若庸急得一脚就把那个直呼蕙绵大名的太监踹在地上,拉起她就要硬闯宫门。

那些侍卫虽然都紧张地竖起了枪,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蕙绵不想在他的父亲才刚去世的时候给他再增加什么麻烦,抽出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对他道:“我在这里等你”。

若庸知晓母后此时定是悲伤不已,若他再违背她,只会让她更加不喜欢蕙绵。所以听了她的话,他便也不再坚持。

谁知道皇宫里的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若蠡确实登基了,然而他们的父皇并没有逝世。皇上本就想让位给儿子了,这个时候又听说了若庸的消息,便想了这么一个计,想让若庸快点回到皇宫。

而若蠡也并不只是像在信中说的那样,担心打扰到他们的生活。更是因为听到手下传来消息,说王爷和其他男人共享一个女人,他怕父皇知道了直接派兵把他们全部抓回来。

现在是若蠡无意间说漏嘴,父皇知道了果然是要去调兵,被他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不过他却非要用逝世的消息将若庸骗回京,若蠡有意劝说父皇任由若庸高兴吧,当时就被父皇轰了出去,还让他明天就给他这个大行皇帝“准备丧礼”。

皇上,不,这时已经是太上皇了,和皇太后也就是自家媳妇商量,等家里的那个三儿子一回宫,就不准备让他再出去。

太上皇摩拳擦掌,他就不信了,那一排排美女,还比上一个女人。

皇太后更是觉得心痛不已,她的儿子竟然委屈到了那种地步,要和其他男人共用一个女人。她觉得,把那个姓楚的丫头片子赐死才是治根的方法。

只是除了她,她家那个当了皇上的儿子,做了太上皇的丈夫,还有太皇太后,都不同意这个方法。

原因自然是碍于楚无波的情面,说起来,楚家一门自从伯皇开国,就做出了很多的贡献。楚无波的爷爷,更是为了保护那时候的武皇帝而丧命。

所以,若是将楚家这个独出女儿赐死,也确实不能向天下人交代。若有人追求缘由,最后还会弄得皇家颜面大失。

想来想去,皇太后也只好忍下这口恶气。她本不准备让那个在外面的孙子进宫的,谁知道是不是她儿子的亲生子?

不过,让阿朗进宫来,却是太皇太后特地要求的。

若庸抱着阿朗,一路急奔,很快便到了太皇太后的长华殿。

他还没走进去,就有声音一个一个地报到了里面,“王爷回来了。”

若庸一进门,就把阿朗放在一边,跪行着朝向坐在主位上的两个人影,悲声道:“皇祖母,孙儿不孝;母后,儿子不孝。”

阿朗被他爹吓到了,慢慢地走到父亲跟前,看着前面的两个女人也不说话。

“这是阿朗吧,来让曾祖母抱抱。”太皇太后根本没顾上自家孙子,眼里就剩下那个闪着大眼睛的小家伙儿了。

阿朗并不上前,只是看着他爹喊了一声,“爹”。

若庸虽觉得皇祖母神情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但还是忍住悲痛对儿子道:“阿朗,见过曾祖母,皇祖母。”

阿朗听了他爹的话,也跪了下来,脆生生的喊了两声,“曾祖母好,皇祖母好。”

皇太后正想发作自家儿子,听到这声皇祖母,火气也消了一半。再看眼前的阿朗,不就是若庸小的时候那个样子吗?

当下也早忘了阿朗是不是若庸亲生子的猜测,将阿朗抱在怀里,就跟着一旁的太皇太后向这小家伙儿问东问西了。

若庸这才发现不对劲儿,他母后脸上哪有一点悲痛?再看这宫里,哪有半条白绫?这个时候他就知道,父皇母后这么着是为了把他骗进宫。想要再出去,就难了。

没过一会儿,他那父皇就晃晃悠悠地进来了,还颇有心情地做了一个老农的打扮。

太上皇看见阿朗也很高兴,决定晚些时候再找他儿子的事。而阿朗见了这个爷爷,也很高兴,因为他爷的穿着是他常常见到的。

所以阿朗还没一会儿就跟着爷爷玩得熟了,自己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也跟爷爷讲了起来。

若庸知道被骗,也没有发火,毕竟他离家这么多天,早就失了一个儿子该尽的孝道。尽管知道不容易再出宫门,他仍是坐在了一旁,耐心地等着父皇给他谈到正题。

他心里也很担心等在宫门口的蕙绵,不过幸亏带着离乱,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蕙绵在宫门口一直等到天黑,还不见若庸出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心。离乱见她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又在这里站了半天,便说道:“绵儿,我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吧。看这样子,若庸他们今天是不会出宫了。”

蕙绵看了看人影寥落的宫门,只好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若皇上真的崩了,怎么这些侍卫身上没有一点白色?

她这样猜测着,便问了离乱。离乱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了,到了京里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那怀疑。

“想是宫里的人想让王爷早些回来吧。”他对蕙绵说,然后想到一个可能,急急忙忙地揽过她就要离开。

“阿离,你这么急做什么?”蕙绵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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