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余生自负澄清志 (上)(1/2)
数里之外的山林内,一双如狼锐利的眼眸中闪现出浓厚的杀机.就好象一头在草原上流落的孤狼忽然看见了连绵不绝的羊群一般兴奋.身后是战马粗重的喘气声和那些刚刚习惯了凶猛的男人略有些紧张的呼吸.眼看敌军的先头部队已进入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为首男人没有片刻的犹豫和迟疑,利剑果决地露出了锋芒。身后将士紧随其后,冲向敌阵。
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歇斯底里的喊杀声在一瞬间直冲云霄。没有谁会去无视这一刻的勇敢和自信。
白宪略有些吃惊地望着远处扬起的烟尘。凭他多年累积的经验,自己的先头部队一定是遭受到了骑兵的攻击。然而东吴地处江南,向来缺乏大规模建制的骑兵,更何况是在才刚刚创立了局面的淮西?
整个淮西地区的吴军恐怕也凑不出两千骑兵,这可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东西。在如今这个关头,竟然还会主动出击?白宪在这一刻实在是无法预料对手的意图,仅凭着一支骑兵的一次突袭实在难以对自身造成太多的损害。
这里不是两千年前的彭城!他不是统军无能,抛子弃女,,只求一命的刘邦。而那只刚刚拥有荣誉的军队?也不是力拔山兮的千古英豪。前面的地形虽不是一马平川,但已经没有适合伏击的地段。更何况淮西吴军总共不过四万,还要分兵安庆、庐州。尽管韩言集中了两个兵力最多的混协军固守寿春,那也不过万六千人马。自己的兵力近十倍于敌,就算有伏兵,如果不借天地难测之力。任何形式的出城战斗都是极其愚蠢的自寻死路。
"有没有弄清楚敌军的番号?“
"吴军打的是十一军高维所部的旗号。动作很快,并不恋战,和李将军所部稍一接触便退,人数不到一千。"
"人数极少,并不恋战。"白宪轻轻地念着这几个字,脸上的凝重又多了一些,连远处的寿春城也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让李安白调集精锐骑兵追击,狠狠地敲打吴军的这支宝贝骑兵,看看他们到底什么反应。"
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兴奋与激动涌上心头。身体里的热血如当初关中大战时候一样热烈流动。这些年朝堂上的尔愚我诈、勾心斗角,没有磨去年少时乘风破浪的志向,他终究还是在金戈铁马中执着的男儿。,如同千百年间在江湖间永远流传的那些孤决剑客一样,期待胜利,更害怕孤独。
"韩言,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他这样,轻轻地在心底念着。
原先北唐两淮都督府的议事厅内,过去那些附庸风雅的千金花草,丹青妙笔被早早地搬走。没有什么装饰之下的厅堂显得宽敞而肃穆,不时会有手拿军报的军官在这里进进出出。
在中间的一个巨型沙盘四周,人们根据着探子不时递进来的消息和站在右首少年的指示,正迅速地进行着推演,标清着各方势力。
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身上剧烈的疼痛无声地提醒着他在这一刻的存活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那天夜里的一场截杀,实在是惊险万分。如果不是贴身侍卫的拼死用命,不是他深藏武功拖延了时间,不是他提前在软甲上做了准备,不是他的骑兵在最后关头的"恰好"赶到?
或许上苍愿意让那些年轻时候的疯狂,都有一个值得回忆的结局。
他最终是活下来了,尽管身受重伤。而他甘冒巨险之下的代价终究没有白费。
当初方信尚未北伐之前,韩言就同李泺讨论过锁合山一战后可能面临的困难。在当时看来好象是两个光头讨论着梳子的作用一样不可理喻。可是在今天,当时所想的一切便显得极为重要。
没有哪个人或者家族在遭受到这么损失之后,并且在面临家族没落甚至消亡的情况下还选择沉默。纵然是力有不逮,纵然是明知是死。都势必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世家若是只会忍受,早两百年就已经被皇室吞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以皇室现在的实力,尽管几大世族会同气连枝,可最后的胜利依然会落在李泺的手上。可是这胜利是自损八百,两败俱伤的胜利。而一旁的北唐一刻不曾忘记一统天下的梦想。
两条猎狗若不能同心协力,那么到最后,只能便宜一边虎视眈眈的棕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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