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血战到黎明(五)(1/2)
而其他的城区,入城之后大肆抢掠的各部唐军。显然已经忘记要突袭韩言身后的任务。大大小小的军头都在忙着扩大“胜利果实”。
财富?在任何时候都会具有无法想象的诱惑力。累世以来,除非是镇督麾下直接掌控的军队。否则?永远都是阴奉阳违的应对。因为很少有将军在胜利之后,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而对有功的将士举起屠刀。
在攻破了又一个院子之后。已经失去束缚的士兵开始了新一轮的“搜刮”家丁、护院、丫鬟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几个身上穿着华贵衣服的年轻人,手里握着削铁如泥的宝剑。光是剑柄上镶嵌的明珠,就已足够淮西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生活之所需。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瑟瑟发抖,这个院子里最后的女人和孩子。
他们有热血,他们有一价千金的宝剑
可是?他们不是百战余生的勇士。尽管闯进来的唐兵并不能算是精锐。可不到十个回合,就统统死在了刀下
“哥哥!”
“父亲!”
“夫君!”
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替他们的男人哭泣。在这样的时刻,一群老弱妇孺,除了哭泣?
然后?年轻的女人被这些北唐的士兵扑到在地上,就在他们刚刚死去的亲人面前――上演最残酷的春宫图。这个城市在走向疯狂和毁灭,空气里是满满人间炼狱的味道
“爷爷!北狗在外面杀我们的人啊!”一名脸上满是青涩的少年对着他身边的老人大声喊道:“北狗已经杀红了眼!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老人的脸上满是风霜,深陷的眼睛里透着坚韧明亮的目光,身子像是石塔一样伫立在院子里。
他是淮泗数百年顾家如今最有威势的老者,他在当年那场寿春血战之后就已退了家主的位置。但是对于顾家的掌控力,却从来不曾减弱。
世家是这个世上最懂的生存的一些人。顾家在李氏建立西吴的时候,就已经是寿春数得着的名门。漫长的岁月里,顾家出过马革裹尸的将军,出过宁死不屈的铮臣,出过执掌中枢的宰辅,出过笔大如椽的名家,出过奸诈阴险的弄臣,出过遗臭万年的贪官。
一个世家就是这样,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有的时候会站在最高的顶点去接受万众瞩目,有的时候要低调隐忍,等待东山再起。只要人还在,一切都有机会再重来。
但是北唐?但是今天这个局面?
老人不得不想起当年城破时的样子。当年寿春的曹家、马家,可是暗中联络了曾布许久,连内应都是混在这两家的队伍里。可是结果?
今天,他听得见外面绝望的声音。让人垂涎的蛋糕永远只能是那么大,为了让自己人吃上一口。北唐必定要把原先坐在椅子上的人拉下马来,杀干屠尽。这无关对错,只是一场权力的角逐。
从那个少年站在城头嘶声呐喊的那一刻起,这座城市,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顾城!把大门打开,让父老乡亲们全部躲进来!”老人面沉如水,转身看着身前的这一众顾家子弟,大声道:“顾家祖上也是出过武襄公的,把家里所有的武器都发下去,每个男人都去保护女人和孩子!今夜要么活!要么,大家一起死!”
“杀北狗!”
“杀北狗!”
所有属于这座城市的声音都在用生命里所有的力量在吼叫。象征着尊贵和荣耀地大门缓缓地打开,大批大批衣衫破烂,神色慌张的百姓疯一样地涌了进来。一件又一件的兵器,递到了每一个可以被称作男人的手上。
留南巷?这个平日富贵云集,等闲百姓从不敢靠近的地方。
如今?成了风雨飘摇里最后的依靠。
一户,又一户的大门敞开。当所有的幻想破灭,这些蓄养死士朱门大户,也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数百年间,为了防止战乱时流贼的侵袭而不断加高巩固的院墙堡楼,阻挡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北唐兵卒。
那个叫做顾城的少年此刻带着家中的死士,登在堡楼上。一面用弓箭阻击着成千上万的唐军,一面指挥着底下人安顿着涌入门内的百姓。
入城的唐军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面对着十余人高的坚固壁垒,一时间也无法攻入,只能在底下放箭,死命地撞击着大门。
眼见攻击不利,越来越多的唐军都汇聚到了顾家门外。从下而上的箭矢像是雨点一样,不断地打在堡楼上顾家死士的身上。痛苦的惨叫声在这个名门的高楼上经久不息。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倒在顾城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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