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被埋没者的证明(一)(1/2)
北唐景熙十六年十一月初七,晴。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无数次提及的日子,它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各个国家的史册里,它一次又一次地在老百姓的茶余饭后被谈论,它一次又一次地融入在一首首满怀激愤的诗词里。
因为这一天,野心勃勃的北唐皇帝赵德昭集中了洛阳禁军的绝对主力,在宽广的战场上,对决同样对这个天下充满野心的乃蛮大汗蒙塔里。河北战场上真正的巅峰对决即将展开。
涿州城外十里的一处开阔地上,十余万草原各部落人马像是一股缓缓前移的潮水,慢慢地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自当年契丹诸部落于河北大战之后。草原上的势力再一次踏上了对于中原的征程。
我们无法拒绝繁华的明天,就如同我们永远不能阻止自己贪婪的心。所以战争,在任何的年代,终究都会被人挑起。
远处的马蹄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十多万北唐大军披挂整齐,列于营门之外,一面又一面的北唐军旗在风中猎猎飘扬。一些被征集来的民壮们,呼吸渐渐沉重,双手死死地抓紧着兵器,只一会儿的功夫,手心便冒出了汗来。自他们进入河北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多清一色的胡人兵马。他们没有在意到的是,他们身前那些全身披挂重甲的洛阳精锐们,也有不少,已经苍白了脸色。
四周像是陷入了墨水一样浓稠的宁静里去,辽阔的土地上,只剩下草原联军缓缓逼近的声音,自乃蛮入关以来,河北战场上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唐军阵中,赵德昭身披明黄色的天子战甲,全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几如战神一般圣神不可侵犯。身后,是数十名顶盔贯甲、披风飞舞的北唐高级军官。一个个神情肃穆,一动不动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草原联军。
登山的失陷对于全局的影响实在是深远,久攻涿州不下的他们,如果不想困守大营等死,就必须击败眼前的这支队伍。而对方阵中的蒙塔里和崔伯渊亲自领兵从燕京南下,对于此战,可谓是志在必得。自燕京失陷以来,再没有任何一个北唐的军官,敢于轻视“崔伯渊”这三个字。
一个曾经在北唐官场苦苦挣扎的落魄文人,却在今天成为上百万唐军精锐最头疼的人物之一。这真是一件,连提起都觉得万分好笑的事。
上百面的大鼓在胡人军中竖起,一阵阵激昂的鼓声在两军阵前的响起,被安排在第一线的唐军士兵甚至能模糊地看见,对方手中盾牌上狰狞的图案和弯刀刀身上那再也洗不掉的暗红颜色。
这是百战的勇士,毋庸置疑。
远远地,赵德昭似是越过了层层叠叠的人潮人海,一直看到了那面黄金狮子旗帜下的蒙塔里和崔伯渊,看到了十多万草原联军的勃勃野心。
北唐雄心勃勃的皇帝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人才是争雄于天下的最重要资本。崔伯渊当世只大才,可就是这样土生土长的河北子弟,可就是这样苦读了孔孟之道数十载的儒门书生,竟在泱泱北唐找不到一个可以一展心中抱负的机会,竟会被逼的远走草原,宁愿去背负千古骂名而要一个扬名显姓的机会。
这是北唐这个国家的悲哀,悲伤到骨头里。
诸胡部落大多都是骑兵队伍,崔伯渊对于此战的布置更是锐意进取,两翼安排了大量的骑兵部队,只在阵前布置了数千身披重甲的步兵,大量的弓箭手和弓弩手则安排在了中军阵中,而直属于乃蛮部落的六万骑兵则全部集结在了身后,用作最后的突击。仿佛是要把数十年深埋在心底的不甘和愤恨,全部倾泻到这一战之上,空气里,是浓浓的战火味道。
“崔伯渊此战,是想用各部落骑兵先乱我两翼,待我阵形溃散,再以本部精锐骑兵冲击我中军大阵。“赵德昭的思绪拉回眼前,回顾身后诸将,沉声道:”此战关键,便是两翼,诸君务必紧守,待其气竭,再以精锐冲其本阵。“
一众北唐重将纷纷抱拳应诺,道:“请皇上下令!“
“俞济南、陈伯陵!“
“在!“”在!“
“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分守左右两翼。乃蛮部落骑兵未动之前,你们若是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末将领命!“”末将领命!“
“薛辞修!“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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