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发达(1/2)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疯狂~
冬喜一边哼着歌,一边守着灶台上的蒸笼,小屋里白雾缭绕。( )
话说自打从上清寺祈愿回来后,好几天里一直厌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就连一向喜欢的红烧肉也不碰了。老爷瞧着日渐苍白的小脸实在心疼,一声令下,怒命厨师们务必烹制出能让生龙活虎的佳肴,于是大师傅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上了各种名贵材料:虫草,燕窝,鱼翅,熊掌,鹿茸……最后还搬出了壮阳界一代泰斗――十全大补汤。
接连几日吃的那叫一个痛不欲生,最后无奈将她拉到一爆眼泪汪汪的说其实自己只是来了葵水,想吃甜食罢了。
“这般简单,那为何不让厨子做?”冬喜吃惊。
“我想吃的,他们偏偏做不来。”微微一笑,语气惆怅,“这里没有材料。”
“哦,想吃什么跟老爷说说,让他去宫里讨不就行了?毕竟是亲家嘛!”冬喜撇嘴,满脸的不以为意。
“莫说皇宫,我想吃的只怕找遍这天下也找不出来。”苦笑。
“什么东西这么稀罕?”冬喜顿时对这连皇帝都拿不出的食材充满好奇。
“……黑黑的,味道很浓很厚,有些苦,又有些甜,入口即化,余味不绝……”的眼睛里渐渐有柔和的光,声音里满是怀念与向往,“那丝滑一般的感受……你们不会懂的。”
切,什么叫“你们不会懂”呀?
也太看不起人了,她冬喜好歹也是七窍玲珑心的尚书府一等大丫头,虽然做不来那啥叫“巧克力”的,伺候月事期间的姑娘她还能差?不就是流点血肚子痛吗,含吃点红糖和大枣一准好。呀什么都好,就是爱装,看我冬喜独家秘制乡土原创大枣红糖糕,还不让你重新活蹦乱跳?
青绿色的竹制蒸笼,往外突突冒着诱人白气,她深深吸一口,陶醉无比。
嗯,真的好香。
切好了糕,用乌木漆盒装上,外面再裹上棉布帕子保温,冬喜喜滋滋地朝花厅走去――人家说了,好钢要使在刀刃上,虽然她冬喜连什么是钢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审时度势进一步修炼讨好主子功。
咱将来,那肯定也是段王府的一等大丫头……段王爷段王妃跟前的红人……
她边想边吃吃的笑,等她走到花厅廊坊口,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冬喜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
有人转过头来朝她问话,光影下细致轮廓好似水墨调成般。乌发漆黑如墨,衣袍新白如雪,明明是鲜明的对比,却偏生因为那张倾城的脸而显得分外和谐,一种宁静而诡异的和谐。
“奴婢见过王爷。”冬喜赶紧行礼,双手将食盒呈上,“我家这几日身体不适,奴婢方才给做了些点心,正要送到花厅去。”
“这么说,在花厅?”段玉淡淡一笑,流彩四溢,“我说怎么在房间里找不到呢,原来躲在那边晒太阳,也罢,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冬喜被权势所逼(此乃假),被美色所惑(此乃真),心甘情愿带着段玉朝花厅走去。
该决定将直接导致她抱憾终身。
正午,花厅口。
如果苍天有耳,此刻一定会听到冬喜的祷告。
我不该带他来不该带他来……冬喜僵在花厅口,一张圆脸惨白。
段玉静静望向厅中少女,眼神淡薄,面无表情。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吃不好啊睡不好哇,脾气也暴躁,因此对于女人们来说,那几天自己就诗主皇后,谁都不能得罪她们的。
顾清乔便是极好的例子,这天她抱怨说肚子不舒服,心情糟,顾老爷子便遣了全府的仆人听她差遣。“说什么就做什么,如果让不高兴了,就把你们统统赶出去!”顾老爷子难得色厉声荏一次。
于是她得了特赦令,挑了平日里相熟的人去花厅唱大戏。其实这戏是她排给顾尚书的,她打算在自己离开尚书府前,演一出给老爹作纪念。为此她已秘密训练仆人们太久太久,今天算是提前验收成果。
首先登场是尚书府的丫鬟们,只见春香夏艳秋梅大三美女腰系鲜红丝带,脚度方步闪亮登场,边扭边唱满面春光: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顾尚书的恩情说不完哪,
呀呼嗨嗨,一个呀嗨,
呀呼嗨呼嗨,呀呼嗨嗨嗨,
呀呼嗨嗨一个呀嗨!”
莺莺燕燕的那叫一个哈皮。
接着是厨房伙夫代表登场,只见肉亨阿达深深一鼓胸,气运丹田大声喝道:“浪奔――”
立刻有俩小厮自他腋下左右穿出,手持一把大蒲扇边扇边做回声状:“奔奔奔奔奔奔~~~~”
阿达似乎十分陶醉,拔高一个声调继续嚎:“浪流――”
俩小厮头如捣蒜,赶紧把蒲扇摇的飞快:“流流流流流流~~~”
阿达一甩秀发做霞飞状,继续深情吟唱: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上海滩――叶丽仪)
阿达的粤语自然是不像的,而且唱着唱着全走了调,清乔趴在竹塌上乐的前俯后仰,笑声咯咯如银铃。(. )
“哈哈哈,阿达你好强……”她手指厅中歌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姑奶奶总算没白疼你……”
兴许是懒,她没有梳髻,只将一头乌发用丝带松松缳于脑后,身上还披了一件五成新的碎花棉袍,言谈间举止粗鲁笑声放肆,怎么看怎么像村妇,全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冬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气血倒涌头晕目眩,差点没岔过气去。
啊如来呀观世音啊,为什么您让段王爷看到的是这样一幕?虽然私底下常常这样,可对外装的那叫一个娇气柔弱滴水不漏,这次我不经通报就把段王爷带来,不是恰巧给拆了台嘛!唉,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我那精心修炼的讨好主子功,我拟辉璀璨的王府一等大丫环前景……
冬喜一边哀悼自己的未来,一边偷瞄段王爷的脸色。
王爷目光深邃,紧紧抿着薄唇,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冬喜脑子里立刻千绕百转n个,幻想自己被扫地出门后的无限可能。
暗潮汹涌间,王爷却扭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身体不适,嗯?”
话音未落,已经迈开大步朝厅中走去。
厅中人换了一波,童厮们开始轻轻唱起《夕阳红》: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
清乔敛了放肆的笑,脸上满是烟云的雾霭温柔。
顾老爹,虽然我并非你的亲生女儿,但你始终却是在这时空里待我最好的人。当初如果不是有你庇护纵容,我又怎可能五年来都过着这安生的逍遥日子?
她心中有些感慨,随意转头望了远处一眼。
――冬喜正全身僵硬血色尽失的死瞪着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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