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2)
幽暗的宫殿里,一个身穿龙袍的清瘦身影负手临窗而立,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夜晚的月色。
“父皇。”
这时,忽然自门外飘进来一道黑影,对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轻唤出声。
“你输了。”清瘦身影慢慢地转过身,声音异常肯定,顿了一下,视线对上站在他面前的那抹黑影,“可心服了?”
此人,正是音国的景厉帝,宋骅影口中的老狐狸。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赫然便是那位嘴角带着惯有邪笑的三殿下杨宇辰。此刻的他,眼底没有了笑意,目光黯淡,神色也有些颓散。
“你可曾怨过父皇?”景厉帝静静地看着低垂着眸的小儿子,幽幽一叹,“你一定怨过本王为何不将她赐婚给你,反而赐给了,是也不是?”
“是。”杨宇辰抬眉,目光复杂地看着景厉帝。
景厉帝负手踱到他面前,顿了顿,才说道,“三个儿子中朕最疼就是你,从小到大,最好的东西朕何曾吝惜过给你?但是宋骅影不可以。”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要补偿二皇兄?”
杨宇辰灼灼的目光咄咄逼人地望着景厉帝,景厉帝抬眼看了看天边的一轮月牙,慢悠悠地说道,“看来这件事朕不与你说清楚,你始终不会罢休的。太子不争气,你的性子又偏狂,想必你也知道,这皇位迟早要留给,而皇后的人选,这天下,没有人能够比她更适合了。”
“她未必担得起父皇如此赞誉。”杨宇辰嘴角扬起,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她担不起,谁担得起?辰儿可注意到近几年窜起来的落华影?她小小年纪,把偌大一个落华影打理得紧紧有条,甚至于富可敌国,全国各州县都有其分号,敛财之迅速,实在匪夷所思。放眼整个后宫,谁能及得上她?”
“她、她是……落华影……”
杨宇辰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赫赫有名的商号竟是掌握在她的手中!
“是的,这落华影的幕后首脑便是你那二皇嫂。”
杨宇辰身形一僵。
景厉帝有些怜悯地看着他,继而说道,“所以朕才会设计将她留在了身爆做大音国将来的皇后。”
是吗?原来父皇一开始便打着这个主意,只是,她知道吗?杨宇辰脑中突然想起宋骅影在她与宁王被救回来后所讲的那一番话。当时她能够怀疑那些杀手乃太子所派,聪明如她,想必也猜得出来父皇的设计吧?
“那么,父皇可曾想过她愿不愿意?”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未必就喜欢宫廷生活。(. )反倒是在无白居的那些日子,她是真的快乐。
“由不得她。”景厉帝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寂,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但是久居宫廷的杨宇辰又如何不知?落华影的财富太过强大,连父皇都颇为忌惮,如果这笔财富落到有心人手里,将会对整个音国造成的影响……
见杨宇辰面带冷漠地看着自己,景厉帝微叹一声,“所以朕才会安排今天这出戏。想必过了今日之后,他们之间就不需要朕再心了。”
“父皇曾经跟儿臣说过,在这一年当中,只有二皇兄对她动了心,那么她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所以才安排了今日这番刺杀?”杨宇辰看着景厉帝,惨淡一笑。
他居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合约,他竟然就这样被父皇摆了一道,成了他的帮凶……而且亲眼见到二皇兄为她如此情深义重,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争?父皇这是在逼着自己放手吧。
“其实不止如此。”景厉帝抚着下颚,微眯着眼,嘴角浮着一抹狡黠的笑,“朕原本还不知道,直到那位左青祠的出现,朕派人暗中调查,才发现过往的一段心事。影儿曾救过一命,虽然对她念念不忘,却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正是她朝夕相处的王妃。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还找错了人,将左青祠当成当初救他的那位姑娘。朕查过,左青祠虽然做了奇形怪状的暖水袋卖钱,可哪里会是救他的那位?所以朕才会安排今天这场戏,不过虽然眼神不好,今夜一试之下,却还分得出轻重,发现端倪后第一个要保护的人是影儿。”
老狐狸虽然机关算计,却未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可以查出宁王当初被宋骅影所救,也可以查出左青祠不是真正的暖水袋姑娘,他命杨宇辰下毒,下的就是当初宁王被宋骅影所救时种的那中毒,她要宋骅影亲口承认,她就是宁王要找的那个人。但是却不知道宁王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宋骅影才是真正的暖水袋姑娘……
老狐狸为了撮合宁王和宋骅影,用尽手段,如果他知道自己机关算尽,却换来那两个人的全心反抗,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举动?生之为人,没有谁是能够为所欲为地纵整个世界的,即使是皇帝,也做不到。
却说秋疏斋里,宁王晕倒在宋骅影怀里之后,她才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这种毒性很霸道,即使宋骅影已经将仅剩的那颗九转丹喂给宁王服下,但是宁王此刻的脸色却依旧铁青地让人心惊。
慕容神医说九转丹虽然神效,不过解毒的速度却不快,再加上内伤,还有旧伤复发,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他给宁王施了几针稳住心脉,也便出去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的她只能等待,等待药物发生作用。
宋骅影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看着眼前的宁王。即使是在昏睡中,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痛楚,因为他的眉宇紧紧蹙着,面容上浮着一层冷汗。
轻轻地擦拭他面容上的汗水,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瘦得这么厉害,双颊连着皮,眼窝也凹陷了下去……
自己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宋骅影的手自轻轻抚着他紧蹙的眉宇,拂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心中百感交集,眼圈渐渐地也有些红了。因为自己的迟疑与懦弱,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但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那里,敞开胸怀,等着自己。
得夫如此,此生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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