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深夜祭拜(1/2)
京墨使劲儿摇着头,发丝上的水珠子哩哩啦啦飞出老远:“顶着骄阳淋着雨,晒黑了脸还泡胀了腿,只得几亩田的收成,太不合算了。”
“那,你是能识文断字的,去我家的私塾当先生,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如何。”明眸波光流转,熠熠生情,曲莲轻声细语的,显得格外有耐心。
京墨眨巴眨巴眼眸,似乎有些动心,转念却又想到在扬州时,那些远亲的孩子整日里上蹿下跳的模样,不禁就心生胆怯,掰着手指头叹气:“不去不去,我可当不了孩子头,吵的人脑瓜子疼。”
如此一对一答下来,落葵对京墨的挑三拣四已经怒不可遏了,脸上却仍维持着温润美好的笑:“那么京墨,你告诉我你能作甚么。”
“有没有什么不用动脑子,也不用出力气,挣银子还多的活儿计。”京墨丝毫没有察觉到落葵的愤怒,仍自顾自的掰着手指头,心中的算盘打得又响亮又美妙。
落葵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怒极反笑:“那么,明儿我贴个告示出去,问问谁家还缺祖宗,让你去做。饿死不种地渴死不打井,你怎么会如此有志气的活着呢。”
耳朵被扯得生疼,京墨终于从不劳而获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被她眸中怒色烧的受了惊吓,惶惶然:“不,不用了,我看,我看做古物生意就不错,再加上你家传的识古物的本事,生意一定差不了,就这么定了。”
落葵缓缓抬手,梳了个齐整的垂鬟分肖髻,又在匣子里捡了几枚素色点翠珠花簪入发髻,一句话便将京墨的指望给截断了:“我怕华发再生,可不替你操这份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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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像是打翻了的墨汁四处流淌,将深蓝色的天幕染成一片漆黑,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唯有羽鸦的哀戚鸣叫声声遥递,搅动悲凉渐深的人心。
屋内没有一星半点的灯烛,十分昏暗,只有一点点弱不可见的微芒在缓缓挪动,像是一只萤火虫扑闪双翅,微光盈盈。定睛相望,是有人手捧着一盏白瓷烛台,往里间儿处慢慢的走去。
六折黄花梨木玳瑁屏风隔出个里间,四柱雕栏檀木床紧挨着墙根儿,床头床尾处镂刻的雕花一半沉在暗影里,一半溺在微光中,天青色轻烟罗帘随风拂动,那缠枝莲纹像活过来一般,隐隐生香。
落葵素来畏寒,旁的东西都能凑合,唯独晚间安寝时的物什马虎不得,每年都以当年的新棉花做几床厚厚新被褥,才好过冬。而如今时气炎热,只在薄薄的床褥上铺了蕴凉的紫茭席,掀开紫茭席,露出一整块床板,严丝合缝的装在床架上,没有丝毫端倪,望之是一张极为寻常的床榻。
白瓷烛台上一截又短又小的蜡烛头狼狈烧着,京墨接过落葵手中的灯烛,凑到近前,只见她从枕下抽出一柄短刃,刀刃锋利,在烛火下闪着惨白的冷光,薄薄的刀刃刺入靠墙那侧的床板,沿着缝隙在床尾处缓缓划动。
刀刃触碰到一个凹凸不平的凸起,用刀尖儿轻轻拨动凸起,向左转动三圈儿,又向右转动三圈儿,只听得咯咯吱吱几声轻响,整张床榻竟然向外侧缓缓挪动起来,终于在离墙根儿一人多宽之处停了下来。
借着烛火微光望去,墙根处竟然是一处狭长黑暗的洞口,沿着洞口竖着个简陋的木梯,梯子向下通向黑黢黢的深处,下面似乎很深很暗,伸手不见五指。
落葵探身,伸出手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摩挲良久,触到一处半圆的凹陷,她从袖中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浑圆珠子,严丝合缝的嵌入其中。
那珠子上光华流转,一线冷白的微光像水纹般漾出来,这些微光触碰到斑驳的石壁,便像星辰一般烙在上头,熠熠生辉,微光中隐约可见木梯被磨得光滑。
落葵回首吹灭京墨手中的蜡烛头,拿过床尾处的四层食盒钻进黑暗中,手脚并用的往下爬,这架木梯,她隔三差五便要走上一趟,即便没有明珠的光亮,即便闭着眼眸,也能走的稳稳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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