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野种(1/2)
过了中秋,这雨就又下起来了,整个李府都像是被笼罩在阴郁的天气里,淅淅沥沥的潮湿着,永和堂的老夫人病了,馨兰苑的大夫人旧疾突发,就是连刘姨娘也抱恙在身,府里没个做主的人,大老爷就让四姑娘先暂时掌家,总归已经没有比现在还差的时候了,姑奶奶每日在老夫人病床前伺候,李曼曼则给大夫人端茶喂药,唯独双竹馆偏局一隅落得最是清闲。
艳骨坊跟京城里的花枝园签了大单,她整日忙着做香料,偶尔教冬月识料品香,日子就匆匆地过着。
冬月这些日子被李朝朝调教的也越发有了规矩,甚至能给李朝朝打个下手,她已十分满足,心中更加敬重自己此生唯一的主子。
谁人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冬月懵懂不知,只恪尽职守,就是连当初李朝朝的一念之间,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冬月会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品香师,人生总是有些奇妙的,机缘际会下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着李朝朝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一旁的冬月目光里冒出歆羡,“这香可费足了姑娘一段时间,可是新研制的?闻着气味纯净,香气浓郁。”
李朝朝对冬月对香粉的敏感十分满意,抬到赞道:“是,这日头天天下雨,什么花都没了,好在之前我们有保存,不然新品都没法作出来。”
“姑娘您快说说,这香料叫什么名字?”冬月急不可耐地问。
李朝朝笑答:“春华秋实。”
她伸出手把香料递给冬月,“你闻闻可是什么配置的。”
冬月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凑在鼻尖闻了闻,又想了想,“檀香、沉香、藿香、木香、龙脑……其他的我真是闻不出来了。”
“是这四种做了主料,其他的都是半成品,那些制作就费了半个月的功夫。”
李朝朝望着那雨天就摇头,之前一些花料是可以购买,只是这雨如此下,花农的手中存活也不多了,她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的边缘,心里盘算着,其实她可以自己买可以找人来种花圃,一来可以供应艳骨坊的原料,就是遇到阴雨天,她也有解决的法子。
她觉得此计可行,正想着,就听见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李朝朝喊了声“进来”,何妈妈就推门而入,也不多话,从袖子里地上一张信笺。
李朝朝接过,边拆边问:“谁送过来的?”
何妈妈闪了闪目光,“是三老爷房里的人。”
李朝朝的手微顿,也知道三老爷最近也没怎么出去,先是诧异但还是神色自若地把纸拿出来看了看,就笑着递给了好奇的何妈妈。
何妈妈见上面写着:请五姑娘到芳华斋一叙,有要事相告。
她就气得满脸涨红,“他……他这个老不休是什么意思?约咱们姑娘出去吃酒吗?当他是什么玩意!难道要毁姑娘清誉不成!”
何妈妈心急火燎地骂了个痛快,却惊觉自己失言,忙看向李朝朝,盯着她的脸色解释:“姑娘,我是担心三老爷对您……”
为了忠言逆耳,她还是低低说出心里的担忧,“不怀好意。 []当初他就是趁了大老爷不在往五姨娘的院子里跑,那个没羞没臊的,姑娘您看怎么办?”
“哦?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李朝朝倍感意外,三老爷是老夫人的老来子,年纪也不过是才刚刚三十出头,当年他对五姨娘有非分之想,那时也没多大吧,真是色胆包天。
她现在接到三老爷的信更是倍感奇怪,这么个节骨眼,李府上下人人都夹着尾巴做人,他却找上门来说有要事相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是自己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还是真的如何妈妈所说不过是想那荒唐事?
不应该吧,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侄女,三老爷想有悖人常?
如果他真是存了那个心思,又怎么敢直接给自己下拜帖?
李朝朝想也许他真有什么要紧的事也说不定,那边何妈妈见李朝朝不说话,催问了句,“姑娘,不如就用女子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回了他去!”
“若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李朝朝笑问。
何妈妈撇撇嘴,“我才不信,分明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要不然为何在外面相见,而是去外面!”
李朝朝笑了笑,“妈妈说的对,那你就回了他,明日未时三刻在院子里的凉亭相见。”
何妈妈急了,“姑娘,不可啊!”
李朝朝的笑容不减,“你就让人这么去回就是。”
何妈妈见五姑娘这么说,立即明白过来姑娘这是有主意了,猛地拍了一把额头,“瞧我都是老糊涂了,我这就去。”
等何妈妈出去,李朝朝和冬月把剩下的香粉分类,眼见着天就黑了,她突然把冬月喊过来,低声嘱咐:“等入了夜,你去……”
到了晚上,馨兰苑的卧房里只燃了一灯如豆,福妈妈掀开帘子就见大夫人坐起来了,忙上前把靠枕给她放平。
大夫人道:“四姑娘走了?”
“是。”福妈妈道:“三老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鱼儿上钩了。”
大夫人冷笑:“我就是看看她还能耍什么把戏,居然把人都安插到我的院子里来了,刘姨娘以为称病就可以躲过一切,早晚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福妈妈默默垂下眼帘,她最熟悉不过自己主子嘴角的这抹嗜血的笑,大夫人这是又要杀人了,哪怕身子还没有康复,但她已然恢复到以前嗜血狠毒的状态。
“只是刘姨娘这下称病……”福妈妈抿了抿嘴,有些为难道:“大老爷又去了外面留宿。”
“哼。”大夫人猛地拍向桌子,“一个个的来,早晚会收拾到那贱人的头上!”
第二日还在下着大雨,吃过晌午,李朝朝眯了一会儿,何妈妈在门外道:“姑娘,已经未时了。”
屋里的人懒懒应了声。
不多时,秋霜给前面的人撑着伞出了双竹馆,到了凉亭,约好的人还没到,站在亭角一处,只能看到细细密密的雨帘。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向这边走来。
那人喊道:“可是五姑娘在亭子里?”
隔着雨帘,只能看到一个氤氲的水雾轮廓,亭子里的人淡淡地看着,漠然道:“三叔就站在那吧。”
来者正是李家三老爷,他听到女子悦耳的声音,整张脸都绽放出菊花一样灿烂,他只身前来,自己撑着伞,远远眺望,“你的怎么声音有点怪怪的?”
“咳咳,这几日下雨惹了风寒而已。”
三老爷也没多想,说道:“这么大的雨,怎么能让我站在这么远说话呢。”
“三叔是男子,我们在一处说话,怕是不妥。”
“呵呵……”三老爷撇了撇嘴,猥琐地笑道:“你既然叫我三叔,又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歪不是。”
说着,三老爷就往前近了一步,亭子里的冷冷道:“三叔不是有事要说吗?现在就说吧。”
“我们还是近了些说。”
“既然三叔没话要说,那我就先走了。”
“别啊。”三老爷听到李朝朝要走,立马急了,站在雨中喊道:“我说,我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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