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独孤求败(1/2)
群狼齐嚎。
满场无声。
云家的人眼神一直。
雷家的人身子往后一仰。
一群长老仲裁张开双臂,似乎想跳上擂台,又似乎想仰天呐喊。
台下万人张大嘴,“嘶”一声齿缝间的气流,险些将四面抽成真空。
数百年来云雷大比,第一次出现狼群!
云雷的狼凶悍更甚羯胡,也十分难以驾驭,在初级的比试上,擂台上出现这样一群狼,胜负几乎已经没有疑问。
有人瞪着那群已经将对手包围的狼,喃喃道:“驭狼以战,还不占人数名额,以前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四面无人接话,都知道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根本做不到。
驭兽岂是这么简单?弄几只狼来容易,几大世家高手都做得到,但问题是,掳了小的,来了老的,万一引得苍芩山脉里那几只猛兽大王打上门来,或者时不时带着手下们骚扰一阵,谁吃得消?
这么一想,众人在惊叹之余,心也定了定,还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凭几分小聪明,急功近利,想出这么个借狼闯关的办法,就算过得了第一关,第二关,第三关呢?
真正有实力的高手面前,几匹狼绝对占据不了优势。
现在风光一时,将来,哼哼,等着被群兽撕咬成碎片吧!
不参加第一轮海选的大家族们安下心。
幺鸡躲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笑眯眯剔着牙。
孩纸们。
不要太惊讶。
几只狼而已。
搞不定,还有黑豹小弟花虎小弟呢,黑豹花虎再搞不定,还有哥呢。
谁屁股大谁就能在场上站得最久,你们屁股有哥大?哥今儿上来了,就没打算下去!
“这不公平!”两兄弟原本想抱得美人归,结果换成自个被狼群包围,惊慌大叫,“云雷大比,从来就没有以兽代战的!我们的对手是人,不是兽,这是侮辱,侮辱!”
“对啊,你的对手是人。”红砚撇撇嘴,往狼群中间一站,指头一勾,“你们两个,尽管招呼我,我不介意以一对二!”
台下绝倒――无耻风范,一至于斯!
观战的大家族们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神中获得默契――不必修改规则,正好以此为试金石,如果这些人连一群狼都对付不了,要他们干嘛?
以往大比之中,就有为了上位,暗中收买裁判或者互相作弊的,现在用狼群,谁还能作弊?
以狼群为第一场,是君珂精心研究的战略,她要展示力量过关斩将,但又不能展示得太过引起各大家族警惕,联手在初期就对付她。
这只是第一个小小惊奇,而已。
“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狼群扑起,十八头狼中精英带起一阵腥风,灰影团团乱闪,人影左冲又突,布片纷飞,就听见红砚的声音,清脆又快意地从战斗团里传出来。
“左边!”
“右边!”
“肩膀!”
“胳膊!”
“行了,扔!”
“砰”一声,两条偌大的人影从台上飞出来,重重砸到尘埃里,人们纷纷退后,台上几头狼叼着袖管裤管,仰头兴奋长啸。
“悍马敢死队,胜!”
毫无疑义的胜利,没人欢呼,人们面面相觑――这些狼不但凶猛,还配合默契,看起来居然还会一些简单阵型,这样的狼上了擂台,叫人怎么活?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什么悬念了,正常情况下,狼们一扑,将对手围困在中心,分三头将人撞倒,四头横身扑上压住,剩下几头撕衣裳拽裤子,皮粗肉厚的地方重重咬上几口,一二三嘿哟抬起来,一甩一扔,完毕。
君珂这一群狼,连胜七场,成为当天二对二擂台最高胜利者,原本还可以破连胜记录,但后面的队伍纷纷自愿认输――开玩笑,说是二对二,其实是二对十八,傻了吧唧的才想去找死。
让后面队伍认输也是几大家族的意思――再这样咬下去,战斗力损失太大,到最后那场各大家族带领小家族的混战里,大家能用的人手就不足了。
君珂打的就是这主意,削弱,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云雷进行暂时削弱。
擂台上,君珂红砚以及十八头狼,萧瑟而寂寞地站在擂台上,环顾全场无人应战,充满高手的独孤求败式的沧桑……
不过众人还是抱有希望,二对二,两个人容易被群狼所困,但是六对六呢?七对七呢?看这两个女子,也不像什么高手,如果遇上了高手组团,加上这一群狼,也讨不了好吧?
毕竟,人的实力才是最主要的。
第一比向来是最复杂混乱的一场,以胜数多少排名,所以可以在取得足够胜利场次之后便罢手,安安稳稳等着进入第二轮,也可以不断挑战,不过有个规矩,如果对方挑战你,不得推辞。
所以,当君珂带着她的狼在二对二的擂台上大出风头后,很快,就有一个七人小组,向悍马敢死队提出挑战。
这群人将悍马敢死队的比试仔细研究过,发现君珂始终没出手,红砚虽有出手,但武功明显不高,由此推断,这支三百人的队伍,武力总体都不会高,只不过一手特别的驭狼之术投机取巧罢了。
所以那七个专修轻身功夫的高手,觉得有十足胜券,让悍马敢死队变成汗颜找死队。
这七个人也是七对七连胜者,靠一身轻灵飘絮般的轻功,绕昏了所有对手,并神出鬼没地将他们全部抛下了台。
君珂欣然接下挑战,随手挑了几个奴隶凑成七人上场。
“我对你们就一个要求。”君珂仰头看着她的背着古怪小筒的部下,这几个奴隶没别的特点,就一个字,高,高到君珂也不得不仰着脖子讲话,“上场后,把那七个人给我围住,尽量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是。”
裁判主持下,双方将各自的队伍战旗插在一侧,认认真真报名施礼。
“悍马敢死队,请。”
“乾坤鸿羽队,请。”
“我可不可以有个要求。”对方队长又多说了一句,“如果你们输了,把你们队伍名字改一下。”
“嗯?”君珂偏头。
“敢死队改成找死队就行了。”对方微笑。
君珂也微笑,“行,那你们输了,也小小改个名,我要求不高,建议你们作风平实点,把鸿羽改成鸟毛。”
“行!”对方队长拧起腮帮边上肌肉,笑得凶厉。
都在笑,但这笑眼看就变了味,擂台上弥漫的杀气,让观众兴奋地睁大了眼。
“揍!揍死她们!”底下开始兴奋地鼓噪。
云雷人倒不是歧视女人,主要君珂无耻的取巧方式引起了云雷人的不满,自己不出手,靠一群狼?忒没意思了!
君珂雍容微笑,挥手,“放心,我会揍的。”
云雷人:“……”
“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七位轻功高手立即开始满场游走,身姿令人眼花缭乱。
君珂呢……
君珂一招手,五个奴隶围成一个圈圈,把她围在中间,君珂看看那七个人身高,调整了一下他们胸前背着的小筒的位置,随即打个呵欠,取下一个奴隶背着的包袱,抽出一条床单,几只狼立即卧下来,君珂把床单往它们身上一铺,懒洋洋躺下来。
“打了一天,累死了,休息一会。”
云雷人:“……”
七位高手,“……”
你妹,打了一天,都是你的狼在打,你动过手?
五个身形巨大的奴隶,把君珂遮得严严实实,随即内圈没了动静,似乎她真的睡觉了。
云雷人在一静之后,瞬间沸腾了。
藐视!
严重的藐视!
自有云雷城大比三百年来,见过多少龙争虎斗,也没见敢在擂台上睡觉的!
“揍她们!”
“杀了她们!”
“揍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七位高手怒不可遏,眼神青火闪动,游走的动作更加快几分,当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呼啸生风,光影成团,快到令人眼都看不清,以往那许多场战斗,就是因为他们身形太快,敌人想要捕捉他们的轨迹,反而看昏了头,从而被他们一举得手。
七个人很有信心,只要那五个壮汉没练刀枪不入的铁布衫,他们就必胜。
奴隶们当然没练铁布衫,奴隶们一早得了君珂命令,闭上眼睛不看敌人,手指抬起,紧紧抓住自己胸前一根铁丝。
铁丝微细,谁也没注意。
“他们在祈祷胜利吗?哈哈。”底下有人发现这个细节,肆意嘲笑。
“着!”
速度已经快到卷成一道旋风,辨不清人影的七个人,看准了五人之间的缝隙,终于出手!
“哧!”
横身一滚,扬手连发,七道尖锐的白光一闪,像雷电刹那穿越空气,自五个奴隶腿部缝隙而过,直射中间的君珂!
刁钻的角度,精准的眼力,无与伦比的速度!
“好!”台下狂呼。
五个奴隶在武器近身之前,只做了一个动作――迅速用棉球堵住自己鼻子,然后拉动胸前铁丝!
“噗。”
一股无色细细气流喷射而出,正射在射出武器后抢近他们身侧的七人鼻孔里!
无比刺激的气味,微微弥漫开来。
七个人忽然一顿,抬起的腿凝在半空,脸上神情僵硬,肌肉抽搐,眼神里泛出巨大痛苦。
台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根本不可能看见那射入七人鼻孔的气流,只看见七人出手,然后就开始发呆。竟然将大好的追击机会都放弃。
台下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下都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阿嚏!”
巨大的喷嚏声忽如其来,仿佛突然起了一阵飓风,扑哧一声口沫与鼻涕齐飞,因为力道打得过猛,七个人竟然喷出了血。
与此同时君珂动了。
她一跃而起,身下床单已经抽在手中,呼呼一卷,弯身从奴隶们腿间一兜,已经将那七枚三棱刺都兜在了床单里。
尖锐的三棱刺被兜住,床单却没有被戳破一丝,君珂并不给别人喘息的机会,一声呼哨,奴隶让开,君珂一跃而出,手中的床单,已经劈头盖脸对着那不停咳嗽打喷嚏捂住胸口满脸痛苦的七人打下去。
“叫你们吵我睡觉?”砰一声她打在领头队长脑袋上。
“啊!”
“叫你们打断我美梦?”乓一声她的“床单”甩在一人肩膀。
“啊!”
“叫你们口水乱喷,喷到我鞋子上啦!”啪一下“床单”拍在一人大腿,立即隆起巴掌宽的红痕……
床单横飞四甩,众人头破血流,台上人人抱头躲避狼狈翻滚,被辣椒水弄哑了的嗓子,连惨叫都叫不出来,底下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张床单,也能把这七人打成这样?
众人心中都浮现一个古怪念头――作弊?
然而一眼看去就发觉不对劲,床单舞起来霍霍生风,每一落下都是一声闷响,随即便是皮开肉绽或者隆起的伤痕,有些高手此刻才猜到,里面一定硬家伙。
众人对视一眼,倒抽气的声音山响――这女人好阴!
不得不说,本性纯良的君皇后被某人影响,越来越阴损了……
云雷大比第一场最后一比,君皇后挥舞着床单,打败了七位高手……
在日后的大陆史诗传说里,关于这一场的描述是这样的,“皇后陛下以绝世武功,藐视天下英雄,台上酣睡而万人不敢近身,七位高手在皇后劝说下,战战兢兢试探出手,皇后美梦被扰,怒而起身,以床单一幅,责打云雷诸高手,打遍擂台上下数万人,无人为一合之敌,云雷万众俯伏,磕首礼拜,称皇后陛下万万岁,其时日色忽开,阳光万张遍洒我皇之身,如神祗之降,云雷人忠心膜拜,自此不敢有违……”
这段故事在各处传说时,曾引起无数人艳羡赞叹崇拜向往,一片唏嘘声里,有个孩子眨着眼睛问,“不对呀,既然忠诚膜拜不敢有违,那为什么后面还要比呢?”
“那是皇后礼贤下士,不愿搞特殊化,坚持要比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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