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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同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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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关防严格,一条街都是层层叠叠的护卫,那乞丐状的家伙离得尚远,就被御林军给拦了下来,尧国皇宫的御林军是全天下最有特色的,身材高大惊人的野牛族,厚实的身板一挡,那信使不矮的个子就完全被遮住。 []

“哪来的花子闹事!”牛七已经做了队长,拎着那信使,“扔牢里去!”

信使也不挣扎,他知道要想接近君珂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上次君珂出宫他就试图接近,结果三条街外就被阻,此刻用尽全身力气,在牛七手上大喊,“

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

牛七一傻。

御林军一静。

全场出现真空。

轿子遮得严密,准备睡觉的君珂,终于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波戈洛夫斯基!”

“嗷!”

最先发出回应的不是她,是跟随她出宫散心的幺鸡,幺鸡同志不能骑马,就在后面一座轿子里,于睡梦中忽然听见自己的全名,嗷一下热血沸腾了。

多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主人!

轿帘一掀,白影一窜,窜到空中时因为速度过快,看起来像一种淡淡的银蓝色,越过挤挤挨挨的人头,一头扑倒牛七……手中的信使。

兴奋中的幺鸡,又兼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那个名字,没辨出男女,以为太史阑当面,看也不看将人扑倒,习惯性展示当年小白狗的固定媚主艳姿――后腿一翘,尾巴一扬,屁股一撅――

看哥的上天入地金光灿烂迎风羞涩小雏菊!

……

牛七蹬蹬蹬后退七步。

野人族御林军哗啦啦掉了一地长枪,重枪把那一截地面打得坑坑洼洼。

信使眼睛一翻险些晕过去――这就是元帅常常提起的爱犬?是元帅在面对某些纠缠烦不胜烦之后公开昭告南齐要娶的那一位正室?是大公要亲自奉茶的正房大妇?是他们的正牌夫人主子?

哦天哪,还是在尧国继续当乞丐吧……

又是人影一闪,一把将看见未来元帅夫人准备晕倒的信使给抓了起来,“信呢?”

信使一抬头,便看见衣着简单的女子,神情急切地盯着他。

那简单到近乎朴素的衣饰让信使有些恍惚,对方过于无暇的容貌也让他犹豫――似乎和元帅交代得不一样啊,元帅说君珂耳后近颈部位有一点小痣的,现在怎么没有?难道认错人了?只不过同名同姓?

“认错人了。”信使摸信的手缩了回来,木然一点头,“抱歉。”转身就走。

君珂哭笑不得看着那家伙的背影――太史古怪,她的手下也这么变态?

“太史阑还好吗?”

信使停下脚步,再回身时,眼底发红。

终于可以不做乞丐了!

黑白相间的信封拿在手里,很薄,君珂毫不意外,太史阑惜字如金,写信自然也不可能长篇大论,她将薄薄的信封在手中捏紧,心中一阵热潮涌动。

六年了,最初一年她一直在四处寻找,后来便因为发生了太多事,不得不将寻友的心事搁下,然而内心深处,对于她们三人,无一日不牵念,四年前间接得到过文臻的消息,还曾动念去东堂寻她,又想着那两人音讯全无不知身在何处,忽然就接到了太史的信,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欢喜到不能自控,眼底微微泛出泪光。

信使有点震动地看着,想起自己那个标枪般的女主子,在将这封信交给自己的时候,冰山般的脸上,也曾一掠而过的微微兴奋的神情。

当时他以为眼花,如今看君珂眼底的水光,才明白有一种情谊深厚绵长,只在内心深处。

君珂站在街边就匆匆拆信,甚至等不及回宫,太史第一句会写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许是问幺鸡……

“君珂,幺鸡被你养瘦了没有?”

君珂噗一声笑出来。

“有机会带它来给我检查,瘦一毫克你就别想再看见它。我在南齐,信使会告诉你我的位置。”

“我现在不错,希望你也不错,否则别说你认识我。”

“听说你有男人了,听说大燕男尊女卑很厉害,别丢女人的脸,否则也别说你认识我。”

“你若不能来,也许我会来,来了若看见你不好,就把尧国顺便灭了。”

……

君珂把短信匆匆收好――这信可不能给纳兰述看见。

“辛苦了,跟我回宫吧。还有些事要问你。”她瞟一眼信使,从那造型中可以确定,穿越后的太史,越来越坑爹了。

“君皇后。”信使算了算时辰,肃然道,“两个时辰,我只能容您垂询两个时辰便立即要启程回南齐,这是元帅大人的规定,她说两个时辰,足够您问清楚她的所有情况,之后我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立即回去,否则以军法处置。”

君珂咳嗽,“可是你已经耽搁了三年半了呀。”

“那是意外事故,元帅会理解。”

“可是你迟一点回去太史也不会知道。”

“天知地知我心知。”

君珂:“……”

两个时辰后,君珂充满敬佩地命人送走了那位可敬的信使,并赠送了大量金银以做补偿――那孩子被太史亏待得太厉害了……

遥望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君珂对变态的太史再度充满了崇拜――这货不能成功才叫天理不容啊……

==

君珂心情极好地回宫,高兴太史有信来,高兴她没有要回幺鸡。

太史总是面冷心善的……好吧,对死党善。

“我回来啦!”君珂高高兴兴跨进殿门,纳兰述在桌前看奏章,下笔如飞,奏章流水般从指间越过,七八个侍应书记满头大汗手忙脚乱,险险跟不上他的速度。

灯光打在纳兰述额角,俯下的脸只看见两道斜飞墨黑的眉,英锐地挑起,眉下偶尔抬起的眸光平静沉和,偶有犀利光芒一闪。

君珂在门槛上停住,有点着迷地看着纳兰述,都说沉思和办公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果然,险险她刚才就失去呼吸。

“过来。”纳兰述抬起头笑看她,招招手。

君珂此时才看见他眼下有淡淡黯青,脸色也有些苍白,心中一痛,上前将奏折收起,“好了好了,下班下班。”

顺手招呼侍立一旁的韩巧,“单子呢?”

韩巧抿嘴笑着上来,抽出一张长可及地的单子,纳兰述脸色一苦,扶额道:“小珂,你实在太变态了……”

君珂不理他,和韩巧凑一起,认真地拉开那单子核对,单子上是她亲手画的表格,清楚地标出时辰、药品、补品,都是按照柳杏林的规定,纳兰述每天要吃的东西。在每栏药品补品之后,都有一个空格,现在每个空格后面,都打个勾。

“辰时、卯时、酉时三次服药,亥时的猪肚百合羹、戌时的乌梅芝麻粥……”君珂一项项核对,忽然眉毛一挑,“嗯?前天申时的龙井郁金茶后面怎么没打勾?”

“那天我腹泻,不适合喝茶。”纳兰述过来,抱住了君珂,“好了,管家婆,下次我补回来,嗯?”

君珂眉开眼笑摸摸他的脸,“可好,没瘦。”

纳兰述把唇凑上去,韩巧唰一声不见了……

“小珂……”声音呢呢喃喃,“有好东西给你看,来……”

“骗人……”低低的喘息声,“每次你都这么说,然后趁机……耍流氓……”

“不看?真的不看?”

“不看,再不要上你的当……”

“那就扔了。”细细碎碎的声音,一样东西被塞进了某处地方,“这颜色很艳,试试配你的肌肤……”

“啊!”一声尖叫,“别!”

“不是说不看吗……”

“浑蛋!”

“我帮你拿出来……”

“浑蛋!”

……

好半晌君珂衣衫不整冲出帘子,手里拿着玫瑰红的皱巴巴的信封,也不知道在哪揉得不成模样。

她悻悻将衣服整理好,眼神却有点疑惑――纳兰述和她耳鬓厮磨,常常难免情热如火,她现在也无所顾忌,他想要随时可以给他,可他却总在关键时刻收手,是力有不逮,还是有别的原因?

还有一处疑惑她也心中不解,她虽然早被立为皇后,但其实和纳兰述并没有举行大婚,以纳兰述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会补给她一个婚典,但事实上他一直没有提。

难道……

“小珂,什么叫傻叉?”纳兰述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哦,就是英明神武睿智可靠玉树临风潇洒无双的意思。”

“哦,我也觉得。”纳兰述微笑,“大荒泽来信我也看过,为表感谢,我已经命人送了回礼。”

君珂抓着玫瑰红信封,一边匆匆看一边心花怒放地想,这世事真奇妙,原来两人的信早就到了尧国,却最终在三年后几乎同时到了自己手里,这是不是预示着,姐妹们相见之期不远?

随口答:“送了什么?大波喜欢化妆品。”

“美男十二名。”

“这个也不错。她会满意的……在哪选的?”

“野人族。”纳兰述微笑,“高壮、完整、不油光水滑,且个个十分傻叉。”

君珂:“……”

==

看完景横波的信,君珂将两封信都小心翼翼收起,一边欢喜一边忧愁,欢喜几个死党看来都混得不错,姐妹们各自在所在地域呼风唤雨,果然穿越金手指万能定律依旧不破,忧愁的是大波还是这么不靠谱,送个信还能耽搁几年,信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连将来怎么去大荒泽都不知道。

不过几年之内,她都没有空去寻找朋友,纳兰述的病是个沉重的心事,就算手术成功,后续的调养也一刻不能马虎,如果他顺利渡过了前五年,报仇的事也该提上日程,这么一算,姐妹见面又觉得遥遥无期。

只能指望她们来找自己了,君珂叹了口气,有点怨怪那几个,都在忙什么呢,虽然路远,抽空来一趟不成吗?

她去了御书房,给两个死党各自写信,下笔激动,墨汁浸染得一团一团,撕了写写了撕,用了半夜时间才写完信,当即吩咐晏希用最可靠的尧羽卫将信送往大荒泽和南齐东堂。给文臻的信也有一封,虽然不知道她的地址,但确定在东堂,听柳咬咬说,她的东堂属下,原先陷阵营的士兵,都听说过文臻,原先的东堂食神,改良了东堂几乎所有的菜色,推广大棚种菜,给东堂人丰富了饭桌,有段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后却突然销声匿迹,据说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麻烦,几起几落,很是腥风血雨了一番,如今只能猜测还是在东堂京城,具体身份位置却不清楚。

找人这种事,尧羽卫还是靠谱的,君珂不担心,只是想着境遇最神秘的文臻,这个慢吞吞老实相其实却一肚子坏水的蛋糕妹,做蛋糕也能做出风波?

她写完信,舒展下筋骨,身子向后一靠,不知道撞到什么,吱嘎一响,身后

一处暗柜,慢慢打开。

君珂起身,注视着暗柜,里面只有一卷画,她将画取出,画上人云鬓花颜,面貌清秀,似她又非她。

这是三年半前纳兰述记忆中的君珂。

君珂手指慢慢抚摸着那画,画很细致,细致到每一根头发都清楚地画了出来,甚至连仅有的一两件首饰上的花纹,也细细勾勒,作画人似乎很有空,将一副人物肖像画到细致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而且墨色浓淡不一,几乎每一笔都有不同,最早的一笔颜色已经很淡,竟然像是一天一笔,长久时间才画成。

画卷最下端没有印鉴题跋,只有一句话。

“小珂,但望我画完这幅画,你便回来。”

近三年半的时日,一天一笔,勾勒而成,他执着画笔,始终不肯断绝希望,宁可将头发一丝丝地画,将首饰纹路一点点地添,似乎要靠那般笔触的延续,来延续着对她的等待和希望。

头发没法再画了,就画首饰,首饰无处再添花纹了,就画衣裳。

只要这画不完,她就会回来。

君珂抿着唇,将画慢慢卷起,抱在心口,仿佛那是一只暖炉,暖着内心深处的痛,又似乎是一柄剑,戳着内心深处的痛。

他等了太久,她终于回来,可当她回来,属于他的时光却又无情地眼看要从他手中溜走。

君珂慢慢将画收回暗柜,靠在柜身上,良久之后,推开窗。

冷风立即呼啸而入,君珂的眼光落在窗下,一片乱石地上。

御书房外就是御花园外的一角,四季都有繁花盛开,唯独这靠近书房右侧长排隔窗之下一块地方,毫无花草装饰,光秃秃一片地面,乱栽着一些石头,石头也不是观赏石,随意地插入泥土,都插得很深,看起来像是被人以内力掷入地面,和御花园繁盛华丽的景象,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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