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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半晌,汪永昭开了口,开口便问,“你是哪来的胆子?”
哪来的胆子说得这话?张小碗没作声响,只是半垂了头。
“你认为我会应允?”汪永昭这次问得极为平静。
“不知。”张小碗从他口气里听出些许不对,她随即抬起了头,看向了汪永昭。
这时的汪永昭,冷硬里透着沉稳,身上哪有刚刚一点的悲凄。
张小碗心下一凉,不过,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平静看着这个男人。
“看来,你心中无汪家。”
“汪家心中也无我。”
彼此彼此罢了。
闻言,汪永昭轻笑出声,嘴角微微翘起,“你这妇人果然不凡。”
“不凡到,让大公子特地来诈我?”张小碗心里大概有了数,此时她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自诩眼界要比这些人高,想得深想得远,也自以为能拿捏别人把柄……
她在汪永昭的面前,表现得还是太高调了,反常即妖,这汪永昭怕是早就想来弄清她底盘了。
“要不如此,谁能猜得出你这妇人的意思。”汪永昭轻笑出了声,他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如若以前还不甚清楚,在家中落败期间,还有在他升至二品期间的所作所为,他大致心里已经全然有个数了,他就是想知,这张氏稳稳坐于这村中小宅,靠的是什么,竟让他那徒然跋扈起来的娘,竟然也不派人再来找麻烦了。
“把东西拿出来吧,”汪永昭闭了闭眼,轻吁了口气,“如此,你便安于住在此处,要是我落马,自会派人送你们一家出凶险之地。”
张小碗确也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说此话的汪永昭。
“呵,”汪永昭看着她失惊的眼突地又笑出声,“但如你所说,这天下没多少无成本的买卖,我们汪家要是折了进去,日后,怕还得靠你那小儿传宗接代了。”
说罢,他再次伸出了手,“拿来吧。”
他看着张小碗此时的眼睛里,冷漠得毫无情绪。
张小碗估摸了一会,起身去了另一间放什物的房间,在暗处摸出了盒子,把汪韩氏的白纸黑字拿了出来。
放至汪永昭手中时,张小碗多问了一句,“想来,大公子已然有办法了?”
“想知道?”汪永昭展开纸,快速地看了一遍。
张小碗未语。
“告诉你也无不可,”汪永昭抬眼看她,“她身体不好,我把她送到京外神医处就医去了,想来,没个三年五载的,也是回不来。”
“大公子,为何来此?”张小碗再问。
“如你所说,京中要大变了。”汪永昭伸出手,把纸在灯火上点燃,任它燃烧,他看着突然大了起来的火光平静地说,“而我们汪家,还是谨小慎微的好,你不回京宅也对,谁又知下一步汪家又会走到哪。”
张小碗皱眉,坐在床边不语。
“你是汪家妇,也如你所说,你有至孝至顺之名,我也休你不得,日后要是有全家之祸,我等逃不过之时,自会派人送你与小儿出京,但要是无灭门之祸,你也只得跟着熬着,有些事,你心里要有个数。”
说完,汪永昭没再出声,静待张小碗的答话。
张小碗权衡了半晌,终于开口,“大公子请说。”
“那婧姨娘是上官送我的人,她前日小产了。”
“大公子节哀。”
汪永昭轻摇了下头,淡淡地说,“无哀可节,她未小产。”
张小碗抬眼看他。
汪永昭面容沉静,不再像白天那个暴怒的男人,他这时的神情平静,城府深得让张小碗的心底不断地发凉。
“大公子的意思是?”
“她未有孕。”汪永昭淡淡地说,“我送得了家母出京,但送不得她出门,只能把她关在内宅,现在家中后宅由她掌家,但有一日,形势要是对我不利,我需你返家镇宅时,你不得推托,也得按我所说之办。”
“知了,但大公子也应明白,我只得一时听您的,为您所用,但听不得一世,我与您,大概也只有这等偶尔来往的情份了。”张小碗轻颔了首。
“呵,我也没想由你管我汪家后宅一世,说来也真是荒唐,我竟任由得了你躲在这乡下躲轻闲……”汪永昭说到这,奇怪地笑了。 []
“因我该为汪家做的,都做了。”张小碗也淡淡地道,她做的,确实都为汪家做了,她一介妇人,受了汪家多少的恩惠,就偿还了多少回去,她也没那个身为汪家妇就为汪家鬼的心思,自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吝啬得很,但也没奢求更多。
与汪家,也真是彼此彼此罢了。
说来,今晚闹的这一遭,更让她视汪家,与汪家的这个男人如洪水猛兽了。
她为了活着,为了一家子老子,已然够心累了,她不会再摊上汪家这么一个大摊子。
外表再恭顺,再对这个朝代卑躬屈膝,她骨子里深处,她还是那个趋利避害,识时务,但也不会苛刻自己的现代人。
她不会为不值得,不心甘情愿意的东西多付出什么。
张小碗面容平静,汪永昭看过一眼后,也并末多语,只是把带来的包袱交予了张小碗。
张小碗拿到手上,被手上的重量吓了一跳,打开一看,是一包袱的金银珠宝。
“你找了地方藏着,日后自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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