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 大结局终生不渝(1/2)
秦昊尧依靠在软榻的矮桌之上,耳畔的琴声悠扬,已然有了一阵子,他等候了片刻,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舒榒駑襻
从内室缓缓走来的女子,一袭正红色舞衣,纤腰窄袖,衬托出来身段玲玲,肩膀处绣着一片粉嫩桃花花瓣,裙摆处亦是如此,栩栩如生,仿佛是她刚从桃花林走过,漫天花雨将无数片桃花洒落她一身,落在她的肩头跟裙摆处,她莲步轻摇,浅笑盈盈地走向他的身前。
他许多年不曾看到她跳舞,虽然时隔多年才知晓年少崇宁曾经为了讨得自己的欢心而学了很长时间的舞,当年在皇宫之中,她身着白色舞衣,宛若误落入人世间的仙子,水袖浮动,眼神翩飞。
而如今的她,更像是在桃树中修炼多年的精灵,轻盈单薄的舞衣,朵朵盛开的桃花,青丝披在脑后,只是挽着一个素髻而已,黑发之间没有任何坠饰,唯独小巧耳垂上缀着一对圆润的珍珠耳环,她弯唇微笑,笑靥清丽脱俗。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或弯腰,或旋转,或驻足停顿,她的一颦一笑,那些不曾凋谢衰败的桃花,像是要从舞衣上坠下几朵来。
他看着这一曲舞,不再跟平日里那马冷静从容,他的目光不曾移开她的身上,从矮桌上端起一杯暖茶,却几乎不曾想起要喝一口。或许是因为许久不曾看她跳舞,或许是因为这一支舞,实在精彩绝伦,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哪怕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生怕错过了她每一个令人惊艳的瞬间。她的舞步轻盈,旋转的时候宛若一片巨大的花颜,宛若清风拂面般的温和柔美,却又足够令人心情震荡,无论是静止还是动态,都是极其美丽的,全部映入秦昊尧的眼底深处,他很快就融入了这一曲舞之中,指节在矮桌一角轻轻扣了扣,随着悠扬轻快的琴声,他也不难跟上这乐调,若是逢年过节,宫中大摆筵席,观赏宫中舞娘也是寻常,但多数时候,他并不曾像是今日这么富有闲情逸致,从头到尾都不曾分心,看的仔细。
只因每一瞬间,她都是格外动人的。
一支舞的时候称不上漫长,琴声消失在尾声,秦昊尧的唇畔扬起笑意,双手击掌,响亮清晰的击掌声落在整个殿内,很明显,她成功取悦了他。
不,或许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取悦对方,哪怕只是安静地跟对方独处,一个眼神,一个触碰,都是温暖到了最内心深处的。光是看着她翩然起舞,宛若一只美丽至极的孔雀,便是最好的享受,他黑眸半眯,薄唇扬起莫名复杂的笑,朝着停下来的女子伸出手掌来,邀请她过来坐到他的身畔。
她噙着轻柔的笑容看他,在她的眼底不难察觉情意绵绵,哪怕他们没有给对方任何承诺,没有海誓山盟,但感情的依赖,却又承载在朝夕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之中。她握住那温暖的手掌,轻轻问了一声:“皇上,我跳的如何?”
“好,好极了。”秦昊尧笑着看她,黑眸因为笑容而多了几分温和亲近,他眼底一热,如今更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不过是略施薄粉,眉眼之处的动人神韵,仿佛让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这一件舞衣红的像是火,却又不让她显得过分热情妩媚,那些个桃花花瓣,为了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迷人。
“我实在是在皇上的面前献丑了——宫里这么多舞姿动人的舞娘,真是班门弄斧。”她看着秦昊尧,唇畔的笑容一分分绽放,依旧说的谦逊,她向来懂得进退的道理,不会逾矩,更知晓分寸,荣辱不惊。
这样的笑靥,落在秦昊尧的眼底,宛若凝视着一朵桃花缓缓盛开的过程。
若换做别的女人献一支舞,他或许根本没有耐心去欣赏,但换做了是她,他却只嫌时间太短,去的太快。
“朕兴许是不太懂这跳舞,不过真还是分得清楚好坏的,你原本就有不差的舞技,悟性也好,谁也比不上你。”他总是如此霸道,仿佛自己中意的人,就是浑身上下挑不出任何毛病和瑕疵,毋庸置疑,那一句谁也比不上你,多多少少让穆槿宁的胸口一暖,她并非只是为了取悦天子,人生过得潇洒还是阴郁,其实全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朕很喜欢看你跳舞时候的模样——”秦昊尧的手掌抚上她的手臂,深沉的眸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他曾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光,曾经错过了她为他精心准备学习的一切,她本是宗室子女,没必要去学舞,毕竟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感情,往往会让人去试着去走很多漫长的路,却不一定可以找到最好的出路。
凝视着穆槿宁,待弹琴的宫女退出了景福宫内,他依旧沉默不语,男人总是有爱美之心,穆槿宁身着舞衣的模样,宛若翩翩蝴蝶般飘逸绝美,跟平日里全然两样,他看着看着,不禁分了心。就好像是,一切都很快地回到了从前。
那些话,像是风儿一样穿过她的耳畔,穆槿宁安静地微笑着,不知是否自己也等了这一番话许多年。
“朕看着你这件舞衣,突然想起几年前你身着凤袍的样子。”他不禁莞尔,那一日,她身着鲜红色的凤袍,佩戴金冠,是获得他册封为后的日子,他鲜少看到如此驾驭如此鲜明贵气颜色的穆槿宁,但那一幕,直到如今也不曾从他的心中消散开去。( )
只可惜,那件凤袍,如今已经葬在皇陵之下,不愿让她伤怀介意,他亦不曾谈及过去的事。
在她已经不记得的过往之中,她定是只愿意为了他而跳舞,愿意为了他而跳一辈子的舞……如今的秦昊尧,不只是介怀而已,时光让他有了改变,变成一个更懂得如何去爱的男人,他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中,俊脸贴在她的面颊旁。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年轮,每过一年,就多一个圆满的圈,越来越恩爱,越来越隽永。
穆槿宁笑着听他这么说,敛着长睫,晶莹面容上不无温蔼祥和的光华。她已经是皇后的身份,秦昊尧也格外信任自己,很多事常常征询她的意思,这在王朝之中,是难能可贵的。
“父皇,母后——”
一道孩子的童声,打破了此刻两人的独处,两人一道顺着门口方向望过去,二岁多的男童已经垫着垫着自己的脚步,轻手轻脚进了景福宫,也不知何时开始就躲在圆柱后观望,如今才发出声音来。
这个男孩,正是他们的长子天宇,正在懵懂好奇又淘气的年岁,穆槿宁跟秦昊尧相视一眼,也无奈至极,只能从他的怀中离开,站起身来。
如今天宇已经可以顺利行走奔跑,不过性情活泼,要没有徐嬷嬷随身跟着,怕是穆槿宁跟秦昊尧很难有单独相处的时候。
“天宇,你什么时候来的?”秦昊尧的心中隐约有些不快,却又无法表露在脸上,他从穆槿宁的手中接过天宇,让他坐在自己的双膝上,淡淡问了句。
两个儿子都在一日日长大,一日日懂事,却也一日日不肯消停,年幼的时候,只需要把他们摆放在摇篮之中就能睡上个半日,跟如今全然不能相提并论。
“天宇才来的,就看到父皇抱了母后……”天宇自然是眼馋的很,孩子不懂如何撒谎,将夫妻之间的亲昵全然说出口来,他躲在圆柱后才不多久,虽然听不清楚双亲的谈话,却看着母后依靠在父皇的怀中,让他羡慕之极,孩子朝着秦昊尧撒娇:“天宇也要父皇抱抱。”
“父皇只抱你母后——”秦昊尧有些意兴阑珊,若不是被天宇这小子偷偷摸摸闯进来耽误了他们独处的好时辰,他此刻也不只是能够拥抱着娇妻,而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这小子居然还要缠着他要甜头,当真让人哭笑不得。他的恶意再起,刻意要作弄这个孩子,不让天宇太过顺遂如愿。
天宇不知真假,看不出秦昊尧的故意刁难,当了真,又急又气,几乎是要哭了一般,他当真不止一回看着父皇抱母后,父皇跟母后走在宫里也常常是牵着手的,但父皇抱自己的时候,却敷衍许多。他低声抱怨:“父皇好偏心……只疼母后不疼天宇……”
“皇上,你就别跟孩子说笑了。”穆槿宁笑道,急着出来化解此事,醉人的笑靥愈发迷人,秦昊尧看着她总算才消气,将天宇圈在自己的胸膛前。
天宇见状,这才再度展开脸上的笑容,安分地坐在秦昊尧的怀中,突然眼珠子一转,灵气毕现。
“是父皇先喜欢上母后的吗?”
穆槿宁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下,跟她一般意外的人,还有秦昊尧,他正喝着茶,没想过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几乎被这一口温热茶水呛到,俊眉紧蹙,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昊尧如此困窘的神情,穆槿宁似乎是头一回见到,有了两个儿子,他们常常会遭遇哭笑不得的事,生活也就更加充实美好了。她抿着唇笑着,看着秦昊尧费力地咽下那口茶水,当真黑眸幽深,若有所思,仿佛这个问题,是需要考虑一番再回答的。
天宇仰着脖子望着深思熟虑的秦昊尧,天真无邪的神情,更显得格外讨人喜欢,可爱至极。
“不是,是你母后先喜欢父皇的。”秦昊尧意味深长地望了一旁的穆槿宁一眼,正襟危坐,回答的格外认真恳切,也不知是处于捉弄人的意思,还是不愿欺瞒天真孩儿,此话一出,天宇的眼底黯然几分。
“这样啊……”孩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失望。
“小鬼头,你懂什么是喜欢?”秦昊尧不禁扬声大笑,俊容愈发轻狂潇洒。虽然孩子的出现往往打乱他们的计划,但抚养孩子长大,更让他品尝到为人父的乐趣,这些,都是他过去不曾想到的。
“天宇知道,母后喜欢父皇,父皇喜欢天宇,天宇喜欢弟弟,弟弟喜欢母后——”绕了一圈,当真还是将一家四口子全部绕进去了,天宇自作聪明的回答,不禁让这对夫妻都无言以对。
“母后为什么喜欢父皇呢?”天宇的第二个问题,再度令两人不知该如何回应,穆槿宁朝着秦昊尧苦苦一笑,暗自将难题丢给秦昊尧,今儿个天宇的问题,实在尖锐难答。
秦昊尧看得出穆槿宁的一分不自在,哪怕如今这个孩子听不懂很多事,但这般的垂眸微笑模样,更让人心情荡漾,他低笑着搂住天宇,压低嗓音说道。 []“天宇,你母后难为情了。”
天宇蓦地回过头来,望向秦昊尧的俊脸,疑惑一个接着一个,令人忍俊不禁。“那父皇为什么喜欢母后呢?”
见秦昊尧也默然不语,天宇天真地问了句:“父皇也会难为情吗?”
秦昊尧此刻的感受,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看穆槿宁噙着笑意从容地为自己斟茶,只能为自己出谋划策。
他不再迟疑,压下俊脸看天宇,笑着说道,语气霸道坚决的让人无法怀疑。“天宇的母后不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吗?父皇被她迷住了,自然就喜欢上了。”
天宇听得半知半解,也连连点头,学着秦昊尧的口吻重复着这一句话:“天宇也被母后迷住了……”
一边这么说,一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天宇拽住穆槿宁的裙裾,今儿个母后一袭红色长裙,当真是跟平日里不太一样,连孩子都察觉的出。
孩子学着成人的口吻,更是淘气,秦昊尧拍了拍天宇的肩膀,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孩子跟自己一样,很有占有欲。
怪不得有人会说,自从夫妻之间有了孩子之后,孩子更会夺去妻子对丈夫的注意,如今可不也是这样,他眼下最大的情敌,可就是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儿子了。
秦昊尧对着天宇说的那些话,像是玩笑,但每一个字,都停留在她的心里,不管他当着孩子的面如何称赞她,甚至将她捧上天,她的心头始终是温暖的。
直到天宇离开之后,穆槿宁才朝着秦昊尧说道,嗓音格外轻柔缱绻。“原来是我先对皇上动了心。”
“感情没有先后,瑾宁。”秦昊尧望向穆槿宁的面容,她是笑着问出这一番话的,自然不曾生气,他说的是实情,感情不是一场豪赌,没必要过分在意谁先赌上了自己的命运,而如今,他对穆槿宁的用心,并不亚于她对他的。
因为她先动了心,她等待了他好几年,也品尝了许多痛苦,留下了很多伤心的眼泪,那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她当然明白秦昊尧的意思,穆槿宁笑着轻点螓首,两人目光交汇,无声紧紧拥抱着。
“下回天宇再无缘无故问这些个问题,朕也该好好地想想,如何应付招架他这个小鬼头——”秦昊尧的薄唇边溢出声声低沉笑意,手掌在她的背后轻轻摩挲,压低嗓音在穆槿宁耳畔问了句。
“明日朕带你出宫去,如何?”
穆槿宁烟波一闪,因为如今一家子和乐融融,她当然不曾觉得孤独,宫里宫外的景色,都各有千秋,她这几年的确鲜少想过要出宫去,或许人的心境变了,想法也就变了。
“皇上有什么事吗?”
“自从上回去江南后,你为了照顾这两个孩子,四年不曾出宫了。这几日朕手边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如今夏日明媚,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秦昊尧握了握穆槿宁的指尖,话锋一转,黑眸带着笑意,愈发迷人。“我们一道骑马去,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人。”
穆槿宁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哪怕如今他的眉眼之处生出细微的细纹,他依旧看来英俊不凡,尊贵无疑,他还是那一个冷淡疏离的男人,但在她的面前,却从不将怒气宣泄到她的身上,做任何事都可以,唯独不愿伤害她的心。
他们是大圣王朝最尊贵的人,拥有最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在宫里宫外,都有众人簇拥作陪,而他说的两人独处的时光,却是当真听来让人动心艳羡的。
她当然点头答应。
翌日。
两人从宫外出发,换上了两套常服,看来宛若一般的大户之间的年轻夫妻,他一袭宝蓝色长袍,穆槿宁着一袭粉紫色装束。
在马厩中,两个人各自挑选了一匹骏马,秦昊尧的坐骑是通体灰色,穆槿宁骑着的自然是雪白。
扬起手中的马鞭,任由身下的骏马在风中飞快地奔跑,穆槿宁骑着马在前头,一路领先,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来到了山脚下的草地上,前方山路难行,他们唯有勒住马儿,停了下来。
骑马的感觉,仿佛是身心都得到了自由,潇洒肆意,随心所欲。
身下的雪白骏马很通灵性,穆槿宁不必再驯化她,她已然万分配合主子,从不耍脾气。
“皇上,我们一道爬上山顶吧。”
穆槿宁从马背上跃下,粉紫色的衣衫在风中飘扬,她一脸明艳笑靥,晶莹动人,没有半分矫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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