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苦逼（1/2）

七彩羽扇轻轻一摇，瞬息千里外。转眼三人已经身在一个偏远小镇中，到处都是游荡的低等丧尸，漫无目的地在无人的街巷间行走，却没有发现突然出现的修士。

那神秘出现的道人收了羽扇，气定神闲道：“我观道友伤势不轻，不如随我找个稳妥的地方调养生息，待伤势痊愈之后再离开。”

施览微从枪中化出身形，紧张地看着顾明非问道：“师父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们还是晚点去找剑君他们吧，你先养伤要紧。”

明极尊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顾明非的本命灵器竟然会有器灵，对修士来说这简直是颠覆常识！

“我没事，别担心”顾明非安慰施览微道，又拱手一礼，说道，“多谢道友相救，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我道号明极，闲人一个，刚才刷到附近有人发微博，现在蓝星情况混乱，暴露地点实属不智，想着闲来无事，就去看看能不能做点好事攒人品。”明极尊者说着，连语气也变得惫懒随意了起来，倒不负他“闲人”的自称。

“在下顾明非，这是我的徒儿施览微，也是我的器灵，我们二人同另一位好友前来蓝星寻人，现在人是寻到了，却没法离开蓝星……”顾明非说着，不由蹙了蹙眉，体内翻腾的秽气虽然被强行镇压，但是若不及时化解，必然会损伤道基。

“师父？”同他心血相连的本命灵器自然感应得到顾明非的异常，施览微也运气帮他一同镇压秽气。

“此地名叫矩镇，我在此生活多年，对这里十分了解。矩镇的地下有一个副本，这些年我进出过无数次，对里面的情况十分了解。顾道友和施道友不妨同我组队进入，等伤势痊愈后再去寻找刚才那两位道友。”

还不如去妖魔洞天养伤呢，施览微心想，但是在素昧平生却刚刚搭救过二人的明极尊者面前，他也想不出理由现在告辞离去。毕竟现在蓝星一片混乱，身受重伤却要远行，容易被蓝星的凡人或者僵尸修士发现，到时又是一场斗法，还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养伤。

在蓝星还有比死了也无妨的副本更安全的地方吗？

顾明非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有劳明极道友了。”

“无妨，我一个人刷这个副本也实在腻了……”明极尊者轻声道，蓦地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施览微暗暗奇怪地看了明极尊者一眼，褪去初见时仙风道骨沉着稳重的形象，他的身上仿佛积压着沉沉的暮气，那双眼中淡淡的倦意和疲惫，就好像在轮回中辗转千年的过客。

沿着矩镇的秘密路径一直来到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型的实验室，雪白的金属墙体倒影着三人的身影。

明极尊者轻车熟路地通过了层层关卡，来到地底深处，而眼前的景象着实骇人！

巨大的地底洞窟中生长着森林一般的钢铁巨木，每一棵红色的“铁树”上都长满了白色的卵，每一颗卵有丈许高，躺入一个高大的成年男性都绰绰有余。

这无穷无尽的红色合金森林和那些白色的“卵”，构成了一副末日一般的诡异场景。

天空中间或还有钢甲合金乌贼在虚空中游走，因为距离太远，它们还没能发现三人的存在。

明极尊者熟门熟路地避开铁乌贼的巡逻，带着两人来到一丛卵前，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漂浮着的人类的形体，令人毛骨悚然。他随意打开了几个空的卵，里面充盈着一种半透明的液体，看起来有某种不祥的特质。

“躺进去就可以进入副本。”明极尊者已经和两人组队，率先躺入了卵中。

下一刻，系统跳了出来：

任务名称：a级副本矩镇帝国

任务内容：通关副本

任务完成度：0/1

是否接受：是/否

&&&

“在这个副本中，人类生活在智脑创造的世界里。他们有的从一个受精卵开始就被安放在卵中，生活于虚幻间；有的是死去的人类的魂魄，被智脑收纳后投入那个世界中；甚至有的，只是被智脑创造出来的电脑人。”

“这里的人类从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庞大的幻境中，只有意识是活的，但是却能感觉到疼痛、欢喜、悲伤……生老病死，如同常人。”

“而这里的世界也在不断发展，如同蓝星一样，凡人的科技统治着他们，他们发现法则，创造武器，利用科技为普通人提供更好的生活，一切仿佛都走在一条美好的轨迹上。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林颂道的人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异常……”

明极尊者缓缓讲述着这个副本里的剧情，两人静静地听着，而施览微显然有更多的想法：庄周梦蝶？黑客帝国？缸中之脑？他对这种哲学思考不感兴趣，比起这个，他还是更担心师父的伤势。

一直在运功疗伤的顾明非闭着双眼，问道：“你就是因为他，所以才被困在这个副本里？”

——咦，什么？哈？正盯着师父看的施览微听到这话惊了一惊，立刻转头去看明极尊者，他神色如常，只是坦然笑了笑：“瞒不过道友。”

顾明非睁开眼，幽深的眼睛盯着明极尊者：“你反复刷一个了若指掌的副本，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合理的理由。”

明极尊者苦笑，坐了下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壶酒，递给二人。

顾明非婉拒：“多谢道友好意，我不饮酒。”

施览微听故事的好奇心压倒一切，也没喝酒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明极尊者，似乎要从他的表情看出一朵花来。

“可惜，可惜，”明极尊者一挥手，三人中间出现一张茶几，上面还有杯盏，他自酌自饮，叹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可是林颂道是副本里的……人物，”施览微咽下了npc这个词，生怕刺激到明极尊者，“无论你重复多少次，他都不会记得你。”

“非但如此。进入副本的我一路帮助他寻找同伴，了解真相，最后他得知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被智脑销毁，只留下虚无缥缈的意识生存在这个世界中，只要脱离这个虚妄的世界，他就会消散于天地间。可是他却对我说他想回去。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间，只要让他看到那个真实的世界，他就可以无惧于死亡。”

明极尊者举杯一饮而尽：“我成全过他，无数次；我们相爱过，也欺骗过，甚至背叛过。我穷尽种种方法，可是无论哪一种，最后这个副本都会被判定通关或是失败。于是下一次再相见之时，我们又是陌生人。”

他缓缓闭上眼，脑中回想着这轮回了无数次的悲剧，可是无论多少次，每当他想放弃的时候，他总是会轻而易举地回想起那初见的场景——那个无意中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青年在逃亡中慌不择路地从窗口一跃而下，被循着线索赶来的他揽入怀中。

他们仓促地四目相对，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眼，却成为了他永世无法忘记的初见：

“我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这种轮回挣扎，也许，要到我身死道消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