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妾室难为(2/2)
一番冷嘲热讽下来,范春儿脸上自是不好看,强撑笑颜道:“三小姐这话就严重了。我是妾室,自然不敢上大堂。今日,我原是先来,不过毛手毛脚弄湿了衣服,恐失了态,先去里面将衣服可烘干了才出来的。”
孟若兰讥笑,“你害怕失仪态?这屋子里哪一个不比你有仪态,就是我身后的云锦也比你强了百倍。我若是你,还不如找个地洞钻下去呢。”
范春儿左瞧瞧右瞧瞧,满屋子的婆子姑娘竟没一个人来帮自己的,只觉得折辱,含着泪,做了墩儿拜别道:“奴今日不适,就先回去了。”还未等老夫人开口,便匆匆而去了。
屋子里收拾完了安倩刚出来,见自己主子跑了出去,连忙也随意行了礼,赶着跑出去。荣瑾见她,心中不忍,也不想当面拂了孟若兰的意思,便道:“紫鸢,宝儿今日说要吃桂花糕。你给做了么?”
紫鸢一拍脑门子,急急忙忙道:“哎呦。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巧果现在这儿服侍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也行了礼疾步出去。
荣瑾赔笑道:“紫鸢这丫头原先散漫惯了,老是忘东忘西的,让母亲笑话了。”
“不打紧,不打紧。”孟若兰把弄着手中的绢子道:“我还羡慕嫂嫂呢,能调教出这么一个好的丫头,一点就通。”
荣瑾和孟若兰只在房内待了片刻又出来了。
“嫂嫂,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孟若兰道,说时还拉着荣瑾的手,仿佛晃秋千一般一直晃荡,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乍瞧着又讨喜又可爱。
只是荣瑾又是不得不婉言谢绝道:“不了。二爷今日下午就回来,我还得备上他想要的点心茶水呢。”
孟若兰抿唇一笑,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目含深意道:“怪不得哥哥每日都宿在嫂嫂房里。对那外来的浪货一点都瞧不上。”
荣瑾知道孟若兰的脾气,只是笑笑,脸上免不得发烫。想起孟时骞,她倒是有气说不出。昨夜被他给将了一军,原是个这么个阴险耍诈之辈,她倒险些被他给骗了。真是气人!
相互道了别,荣瑾先回了巧惋阁,听得紫鸢一番禀报,一计上心头道:“你随我来,将房里上回去忠国侯府上的那尊送子观音拿来。我们送去碧水筑。”
紫鸢一听要拿那送子观音,心疼不已道:“奶奶,这么个好东西,你何苦给别人不留着呢?”
荣瑾知道紫鸢素来小气,饮一口茶道:“你不知,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你日后就明白了。”
紫鸢不明白,气鼓鼓的回了耳房涂药。荣瑾没办法,只好唤了红玉来帮忙
红玉一边帮忙一边却心想:紫鸢这丫头实在不懂规矩,也笑话荣瑾软弱,让下人都骑到脖子上了。
孟府西南面有一处地方,依水而建立,原本是夏日乘凉的亭子,最适合避暑。只是冬日便偏湿冷了,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乍看去像是一面明晃晃的镜子照着这一片青天,四方草木都落在了湖泊中。
“真是好地方。”荣瑾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在自家院子后面的湖上滑冰的情景了,心驰神往脱口而出。
红玉好笑道:“奶奶,可别说胡话。这么冷的天,在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一阵寒风呼啦啦的吹过,冻得绯巧瑟缩着,连走路都打着颤儿了。
外面也没个守门丫鬟,好在道就是笔直的,没人引路也成。主仆两一路走着,见着一处小楼,红墙黑瓦,瞧着挺别致的。走进去一看,之间小楼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用正四方的隶书写着《临水照花》。
荣瑾心想名字倒是雅致,却不知里面的那位可是个风雅的人。她和范春儿不曾有多碰面,也不知她为人,只是知道是个丫鬟提上来的妾。方瞧见也挺知礼的,听了紫鸢告诉回来的消息之后,便更急着要来见一见了。
敲了敲门,好半天才听见有人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只见一个梳小牛角的丫头打开门怯怯问道:“敢问是奶奶是哪一位?”
红玉也是知道院子里的这个姨娘的。她本也是被老夫人安排去孟时骞房里服侍的,只是孟时骞未瞧上她。现在瞧见范氏如此下场,心中不免兔死狐悲,喃喃道:“好歹是个姨娘竟落到如此地步。连个正经丫鬟都没有,叫了这些不懂事儿的来服侍。”
荣瑾见那小姑娘冻得嘴唇发紫,身上衣服也少得厉害,便道:“别的先别说,你先去沁春居,就说二奶奶吩咐她让她去账房那儿取了二房这月的用度来都送到这里来,再让她拿上些上好的棉袄子,狐裘披风来,告诉她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