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杀,被杀。
雇佣兵的生活中只有这两个词语。
韩封坐在闷热的帐篷里,用鹿皮仔细擦拭着那把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匕首,神情专注。用了这么多年,鹿皮发出一种油亮的黑褐色,还透出些斑驳的暗红。而匕首在饮过那么多的鲜血后,锋利有增无减。
帐篷顶上挂着一个从不熄灭的灯泡,电压有些不稳,灯光一闪一闪的,匕首的刃也就一闪一闪的。
这冰冷的死物似乎也感觉到杀戮来临前的压抑。
和兴奋。
每次执行任务前,韩封总是要做这件事。他认为,擦的干干净净的匕首,割断人的喉咙或捅进人的身体时会快上0.1秒。
同样的鹿皮,同样的匕首,同样的动作。
韩封看着手中的匕首,如同看着那些经常出没在酒吧里的漂亮姐儿们一样。每次用匕首捅死目标后,他总要去城里找个漂亮姐儿,在床上用别的方式“捅死”她们。
漂亮姐儿都是奢侈品,想让她们在床上卖力的代价可不小,幸好韩封是这个雇佣兵团里最有效率的杀手,口袋里总有大把的佣金。
旁边的行军床边围着几个汉子,正在吆三喝五的打着扑克,各种腔调的粗口、健壮的臂膀和污秽的迷彩军裤是他们身份的显著标志。
一个黑大个甩出去一手牌,瞥了瞥角落里的韩封,压低声音对旁边一个白人大汉说道:“嗨,哥们,五百美元,我赌今天还是来自东方的疯子抢头功,那枚戒指肯定会被他先拿到手。”
白人大汉厚实的胸大肌跳动了两下,睨视着黑大个,不屑的道:“你他妈当我也是疯子吗?这种肯定输的赌局只有白痴才会答应。”
黑大个咧开大嘴,毫不在意白人大汉的态度:“嗨,哥们,那就一百,一百美元。那疯子已经连续十二次抢头功了,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除非他敢触‘黑13’的霉头。嗨,哥们,今天还是礼拜五,他的好运气也该结束了,我这可是给你送钱啊!赌吧,赌吧!”
黑大个还在喋喋不休,白人大汉有些不耐烦,随手掏出一张钞票,攥成一团,扔到黑大个怀里:“好了好了,我赌,你***赶紧打牌,没看见我手气正旺吗!”
黑大个小心的展开钞票,用手把它抚平,放在厚厚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大嘴一咧,露出两排白的?人的牙齿笑道:“放心吧哥们,如果他不能抢头功,我输给你三倍。听清楚了,不是一倍也不是两倍,而是三倍!”
尽管两人说话时都压低了声音,但对话的内容还是没逃过韩封那双异常灵敏的耳朵。
韩封的视线依然集中手中的匕首上。刀刃泛着幽光,散发出一股能割破人皮肤的寒意,随手拔下一根头发来放到刀刃上,只一吹,立断两截。
韩封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鹿皮掖到裤腰带下,又把匕首塞到军靴里。
帐篷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
打扑克的汉子们骂着娘,丢下手头的牌,纷纷拿起武器朝外边走去。韩封也起身走了出去,经过黑大个和白人大汉身边时,他轻声说了句:“无论谁赢,我要赌注一半的抽头。”
黑大个和白人大汉愣住了,随后齐声骂道:“***,算你狠!”
非洲大陆连年动乱,种族、宗教、国家,各种仇恨连绵不断,是孳生雇佣军队最肥润的沃土。只要有钱,便会有人愿意出面解决任何问题。
用任何方法。
今天,韩封他们的任务是从一个土著部落长老手里抢一枚戒指,雇主开价十万美元。
天气闷热的异常,空气被炽热的大地蒸腾着,痛苦的扭动着身躯。雇佣兵身上的迷彩服被汗水湿透,但很快又被灼热的空气蒸干,然后再被湿透,如是几次,衣服上便留下白花花的盐渍,硬、馊、臭。但这些佣兵全然不觉,依然如猎豹般在丛林中编队穿梭,悄无声息的接近着猎物。
根据雇主提供的情报,他们在一片树木与灌木杂生的丛林里找到了土著部落。可土著们似乎提前察觉到空气中危险的气味,在他们发起围攻之前突然向四面八方疯狂逃窜。雇佣兵团的长官狞笑着做了个手势,佣兵们立刻形成几个小分队,各自为战,或堵,或追,或围,或突。一时间丛林里枪炮声轰鸣,刚才还被太阳烤的像焦碳般安静的大地顿时变成血肉翻飞的人间炼狱,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痞们肆意的宰杀着手无寸铁的土著们,鲜血流到地上,一半被干涸的土地贪婪的吸收,另一半立刻蒸发成腥味刺鼻的血汽。
血雾弥漫,空中聚来大群聒噪的秃鹫,也多了片片乌云,天地间倏的阴暗了许多。
土著长老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带着两个亲信逃了出来。广阔的草原练就了他们一双双善跑的长腿,一阵狂奔之后,他们把震耳的枪炮声远远甩到身后,来到一片繁茂的丛林中。
长老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回头想招呼下两个亲信再加力跑上一程,却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只剩一个人了。他愕然发问,可那个亲信也茫然不知另外一个人去哪里了。两人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刻放慢脚步,背靠着背,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步一步朝安全的方向走去。
天色越加的阴暗,草丛发出奚索的响动。
起风了。
是风吗?怎么好像有一道比风还快的身影从他们身后掠过?
长老竖起了耳朵,心脏停止了跳动,仿佛周围的每一根小草都能随时化作杀人的魔鬼。他一边小心的挪着脚步,一边摘下手上一枚硕大的戒指,紧紧攥在掌心里,口中念念有词。
他掌心里的汗甫一接触戒指,马上就被吸了进去。饶是如此,他的掌心依然是一片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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