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 月老计逢痴郎拒(1/2)
左维明如今闲来无事,觉得自己可以当下业余的月老,这日下朝,便叫家人去请了黄持正过府来一叙。
虽则是多年老友,但如今维明位居丞相,黄持正却仍是个御史,见了面老黄自谦一番,要坐下首,左维明忙请他上坐,老黄执意不肯,二人谦让一番,才分主宾坐了。
黄持正喝了杯茶,才问起,“左兄相召可是有什么事么?”
维明微笑道,“正有一事要烦劳黄兄,黄兄可否暂代月老,为我家与杜家当个牵线的媒人?”
黄持正有些纳闷,“听说左兄家里两位小姐都是定过亲了的,令郎也很快就要迎亲,却是何人要用媒人?”
维明这才娓娓道来,“原是我左家一位堂兄,在外地做官,家中只有一女,便托付与我,因年纪不小,一并托我代为嫁女,如今说的,便是这位侄女了。因她年纪正在芳华之年,二十周岁了,才貌俱佳,小弟思来想去,见过的这些世交公子里,大都早已聘娶,只有杜家公子还未定亲,且你又是他家姨父,正好当得媒人。今日就烦劳黄兄大驾,为我侄女保此大媒,小弟感激不尽。”
黄持正一听这位侄女都是大龄剩女了,心里暗自嘀咕,这位的爹娘怎都不急的,让闺女这么老大了也不定亲,还要托旁人帮忙?
待又听得维明看上的居然是那杜家小子。不由皱了眉撇了嘴,道。“世间多少好男儿,左兄怎么瞧上了杜家那轻浮小子?那杜家小儿虽皮相生得不差。也有些歪才,但品性轻佻,尽作些歪诗,害了我女儿,想起这件事来,我就心头大恨。怎还去给那小子保媒?”
维明笑道,“我请黄兄当个大媒,黄兄怎不说撮合,反倒拦起来了?当年之事。实乃莫须有,你瞧不上他当女婿,我倒觉得好,正是各花入各眼,各人挑各婿,黄兄一味推托,莫不是觉得他该当为黄家婿的,倒被我家抢了去?”
黄持正只觉好笑,“那般女婿,就算我女儿重生。也不稀罕的,既然如此说,那小弟就勉为其难,为左兄上杜府走上这一遭。”
维明好生送黄持正出了左府,谢了又谢,瞧着他骑马朝着杜府方向去了,维明抚着胡须,微微而笑。
没过一个时辰,黄持正又回来了。却是满面不快,没甚好气地说,“我早说过杜家那小儿不是个好的,左兄偏要抬举他,他还要装腔作势哩。”
维明讶然道,“莫非他还不愿么?”
“可不是杜家小儿装腔作势么,他老子杜宏仁都允了,他却道这辈子不娶了,我不过多说了几句,他就说左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要嫁入杜家?”
维明不信,“莫非是黄兄不喜他,因此说的时候没有尽心么?”
黄持正指天誓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老黄怎会不尽心,左兄不信,可去问问老杜,看我可尽心了没?”
“这么说,倒真是这小杜可恶了!也罢,待我亲自去说,这回若是小杜再不识抬举,将来他要想娶我侄女,不上我左家门上跪求,也不算我老左的手段!”
又笑眯眯地对黄持正道,“黄兄劳你今日奔波,来日这件婚事若成,自然还是你当大媒。谢媒酒是一定要喝的。”
黄持正纳闷不已,“相爷府里的千金小姐,哪里找不着个佳婿,何必非得那不识好歹的小杜?”
维明笑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过是长辈的一片心罢了。黄兄今日辛苦,正好一道小酌几杯。”
当下安排酒饭,留老黄吃酒谈笑一回才散。
等回到内堂见了永正和三位小姐,维明把提亲遭拒之事说了,吩咐永正,“你明日可将杜舜卿约到府里来吃酒,待我亲自问他。”
永正应声称是。
三位小姐听得这事都是心下各自思量。
德贞心想,杜公子一片痴心,黄姐姐真是好福气,唉,可惜自己却是被定给了王公子,虽然没见过王公子,但他肯定比不上桓家表哥,倒是顺贞妹妹命好了。
仪贞则想,不知道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泓哥会怎样?应该不会象小杜一样吧?随即便又觉得自己太无聊,尽想这样的问题。
黄镜英虽然不说话,心下却感动不已,没想到表哥深情厚意如此,幸亏我被左伯父救下,不然害得杜家绝后,我倒是有大罪过了。
黄镜英心中存事,这夜里便翻来覆去思量着,千回百啭,既盼他应了,又怕他应,复又担心那人不会应对,万一惹得左伯父恼了可怎么好?
偏偏自己身在内院,也不能通声气,当然了,即使能通声气,她也不敢,早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总也要吸取些教训吧?
第二日永正果然去了杜家,邀杜舜卿到左府赏花,杜舜卿却是意兴阑珊,落落寡欢地,推托身子不快,道是改日再去。
永正身负使命,哪能这样就放过,何况也是为了这小杜的终身大事好,便极力相邀,杜舜卿实在推托不过,只好二人骑马同行,进了左府。
永正十分殷勤,一会儿让茶,一会儿让点心,复又提议去厅前赏花,杜舜卿强打精神也到厅前去看了一回花,原来厅前庭院中种着两棵玉蝶梅,此时正开得好,银花如雪,淡香怡人。永正故意作了首梅花诗,吟咏一回,又请小杜也和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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