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2)
周身的空气有如粘稠的胶水,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多于平时几成的体力,祭司的法术无时无刻不在限制着我的行动;身下的刺客化为一道暗影,贴地而行,丝毫不亚于我行动的速度,以我现在的飞行高度,根本没有逃出他的攻击范围;背后的骑士在我身体移动的瞬间就直冲而下,那电射而来的骑枪,将我周身的各处要害尽数锁死;
但这一切都不如眼前的弓箭手给我带来更大的威胁,那宛如一颗小型太阳的耀目光球从神箭手的身前开始绽放,超速向他突进的我加上更加高速射来的光箭,我们之间本来就不长的距离,几乎没有消耗任何时间就碰撞在了一起,光华在绽放的那一刻就已经逼近了我的面门,我根本没有机会闪避,也不可能闪避,被百发百中加持后的弓箭根本就不可能躲开,头上的湛蓝之盔遇到拥有巨大爆炸力的辉煌之箭,并不比一层薄纸更加坚固,在心如止水不为我的攻击所动,拼着受我一枪也要给我以重创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我在冲出包围圈后不到50米的距离去见了上帝。
“玩家死亡,游戏任务时间减少1小时。”眼前是一片黑暗,原本寂静的黑暗中传来一个非男非女的系统提示音,视野左上角显示的时间并没有被黑暗吞噬,反而,他在提示音过后飞快的递减着,短短的5秒钟时间像是永远不会结束,我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分钟时间的流逝,黑暗没有退去,时间的倒退没有停止,我的思维在那一刻陷入了停滞。
慌乱之中,我仿佛看到时间倒退为零,仿佛看到了自己寿命的终结,一幕幕死亡的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溺死在浴缸中,倒毙在布满煤气的家中,从22层的阳台上落下,被突如其来的货车撞飞……那样的真实,那样的鲜血淋漓,我看到自己和乔纳森、鲁道夫一样悲惨的死去。
就在我被种种的幻想搞得即将发狂的时候,我身后的黑暗空间起了变化,一个比黑暗更浓更暗的影子逐渐由模糊而变得清晰,渐渐演变成一个身披斗篷手持镰刀的恶魔,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能清晰地看到我自己的背影和恶魔的身影,仿佛我自己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脱离了**的独立存在,就在“我”的注视下,恶魔手中的镰刀一点点举过头顶,正对着前方丝毫没有察觉的自己,一挥而下。“不~~~”
巨大的喊声将我从黑暗中唤醒,一如我此前的二十几个夜晚一样,每晚都会梦到同样的景象。
“放心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紧张,放松,放松。”一个沉稳而又亲切的男声从我的右侧传来,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满头大汗。
“平教授,他还好吗?”说话的声音如此的熟悉,这声音,好像是,是小婷的阿姨――云姨。没错,就是云姨,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是在哪里?
这是一间明亮的办公室,临街的一面是完全用玻璃钢制成的墙壁,下午的阳光经过遮光玻璃的阻挡,丝毫不带有一丝热量的照射进屋中,从墙壁的下面看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20几层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在其他几面的墙壁上,都涂着柔和的乳白色涂料,家具也都力求简单舒适,典雅中不失华贵,让人有一种放松的感觉,经验和直觉告诉我,这是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闭上眼睛,努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
2个小时前,我被云姨带来这里,将她的好朋友,著名的心理咨询师“平辛教授”介绍给我,接着就是他给我进行了催眠治疗。
这一个月以来,刚刚的那一幕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每次都让我心神不宁,我想,也许我是需要心理方面的治疗了。
至于云姨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小婷呢?刚刚从潜意识状态下恢复过来,我的思维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正常,但是因为我并没有失忆,所以以前的记忆都很快的出现在她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3天以前,游荡在死亡大厅中的我突然碰到了云姨,她并未掩饰自己的相貌,也没有回避自己的真实身份,很坦诚的和我做了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到让我这个毛头小子自愧不如,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死亡游戏的参与者,而且竟然是死亡游戏的老前辈,据说她加入的时候,死亡游戏才有7个人,而其中的两个,现在都已经作古了。
有了这一层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的密切,其实在上一次我们在徐家汇见面时,云姨就已经知道我收到了死亡小组的邀请,死亡游戏的参与者都有权利知道新加入者的情况,实际上,死亡游戏的参与者有能力知道任何玩家的任何公开资料,在我以后加入死亡游戏的玩家,我也同样拥有先一步知晓的权利。
不知从何时起,云姨就对我关怀备至,不知道是因为小婷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的死亡游戏伙伴本来就不多。在两天以前,我不小心告诉她最近我经常会做同样一个噩梦,今天,就被她硬拉来看心理医生,平辛教授是她的中学同学,同时也是在上海市鼎鼎有名的著名心理学教授,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程凡,好了,你现在放松,把肩膀放平,放松。我刚才通过催眠已经让你把你心里看到的景象讲了出来,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你来之前,小云也告诉我了一些你的情况。”
“小云!”乖乖,让我听到这样私密的称呼,真怕心理疾病治好了,回去却被云姨活活扁死,在死亡游戏中,她可是拥有“毒莲”称号的头号女杀手。
“你经常看到的情景在心理学上称为闪回,因为某个情景给你造成的心理压力过大,造成你的神经高度紧张,刺激了你的大脑,使你经常会想起这段情景。你看到的后半段的景象其实是你自己的大脑凭空创造出来的,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这也是源于你内心的紧张,这就是你经常会梦到同一个情节的原因。”
“心理上的疾病不能通过吃药打针这样的物理手段来治疗,心里疾病要通过心理治疗才能解决,当然,心理治疗主要是起到辅助作用,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作用。你要找到你心理恐惧的根源,试着去面对他,哪怕一点点也好,逐渐加大力度,最终全面的克服对他的恐惧心理,只有战胜他,你的恐惧才会消失,否则,这种现象还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并且在你以后的一生中还会出现。”
说到这里,平教授转头看了一下抱着双臂靠在墙角的云姨,本来心理咨询师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是不允许有其他人在场的,病人的任何**也都必须保密,至于云姨为什么会在这里,在回去的路上,云姨一句话“你愿意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人吗?”就把我摆平了。其实在我的心理治疗之前,云姨就想要离开的,是我自己要求她留下来的,因为关于死亡游戏的问题,我并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平教授,你说的我懂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吧。”和平教授亲切的称呼相比,云姨对平教授的称呼就显得非常客套,不过看她能够这么随便的出入这知名心理学专家的私人诊所,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并不简单。
从平教授的诊所出来,我们并没有马上分手,而是在最近的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叫了一杯卡布奇诺,比我大8岁的云姨首先开口说话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无论谁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都不会镇定,我只是没想到,他对你的影响竟然这么大。”没有了第三者在场,两个同时在赌命游戏的狂人进行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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