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女婿(三)(1/2)
房间太亮了,乱铺张似地在烛台上燃着数根大蜡,微微跳跃的火苗映着甘梅和季兰白净的脸,香薰中应当添了松油,散发着能驱蚊的淡淡松味,母女俩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怯生生地拉着手跪坐在厚地毯上。 []
事实上,从刚入糜家大门起,富丽堂皇的庭院、小楼、家私摆设就让她们膛目结舌,拘束得坐立不安,特别是季兰,以前在沛县时,甘氏族长过新年摆宴席,偏房旁系都请了,她随汉子去过,那会觉得富贵,但和此时眼前的气派华丽相比,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昏头昏脑的带到女客洗刷用的澡堂,洗净身子,换了新衣,又晕头转向的被婢女请到这栋小楼,黄昏时还有人送来精致吃食和银耳汤,搞得她俩不是随从,而是夫人小姐。
“这么漂亮的房,真是给咱家住的?”季兰紧张兮兮地说,“你爹呢?怎么还没来。”
“也许东家有事,要爹去跑腿伺候吧。”甘梅比她娘要沉稳些,好奇地打量着烛台,还拿手指轻轻摸了摸,“这就是蜡么?猪油似地感觉。^^^^”
蜡烛在现如今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哪怕是自个熬的脂肪点油灯,都是在干要紧事时才舍得燃起,甘梅听过蜡烛这东西,却是第一次见。(. )
“喏,记得剪烛,还有,要盯着炉中的香饼。”带她们来地婢女入夜时又来了趟。点了灯烛香薰。大概是见这母女一副乡下婆娘初见世面地神情,有点瞧不起的味道,特意叮嘱了几遍。
“我知晓的。”甘梅语气生硬地回答,有点恼,“莫以为咱啥都不懂。”
“是……是奴多嘴了。”姑娘的态度吓了糜家婢女一跳,拿捏不准这俩婆娘是什么身份,小心翼翼地致着歉。
嘴上虽硬,甘梅是真不懂。蜡烛要时时剪去烧焦了的芯,否则影响亮度,还有噼啪的脆响,香饼也得经常捻动,不然容易糊,味反而不好闻。
在大户家服侍人,也是门学问,官吏府中的丫鬟,比一般家庭的小姐都有规矩见识。
“宝儿。别乱得罪人。”等婢女退下了,季兰紧张地对女儿说。
“咱正正经经地拿工钱,有什么弱于人地。”甘梅安慰。又尝试着揭开香炉的盖子,第一次弄,手忙脚乱的,木炭的火燃得旺了些,饼子受热太过,浓郁的松香味溢满室内,扑鼻熏目,让人难于呼吸。
“不明白多问人呀。”季兰急了,觉得闺女实在不懂事,直埋怨,“弄坏了陪不起的。”
“没、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娘找了扇子,死劲扇风,直到炭烧完了,温度降下来。房间中才稍稍恢复了正常。
她也不敢在妄动了。就和娘坐在一起,等着爹回来。天色越来越晚,睡虫勾着眼皮子,瞅着月儿悬在天上,才听到外头传来人语声。
“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好有趣,不闷不腻味儿。”
李臣是吓得心一惊,因为这言辞透露着暧昧的意思,在他心中,糜贞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女孩儿,淘气,娇憨,没心没肺地丫头片子,猛然间拿大姑娘的口吻来说话,叫人惊讶。
不过再瞅瞅她的眸儿,那股子湿濡单纯地光,才觉得是自个想多了,不涉及男女之情,就是一娃娃对玩伴的眷念和依赖。
他揉揉丫头的脑袋,“好啦,真有闲暇,带你去海边钓鱼玩。”
“说得好像我是客你是主似地,”糜贞嘻哈哈的,笑得很甜,“那明儿就去钓鱼。”
她欢快地蹦了几下,提着灯笼一路小跑,几分钟后,指着眼前的院落说,“到啦。”
小楼的飞檐在夜幕月色下露出模糊的影子,窗棂处透着***,走进去,画栋雕梁、曲槛回栏,垂着罗帏,不过陈设的胭粉味很重,像是曾住过女眷。
“这以前是谁地院子?”李臣停步看了看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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