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姬】（1/2）

「蝶姬」

冰银色的箭猛地穿射过我黑色的长裙，把我钉在了树上，我呼啦一下撕碎了裙子从树上跳了下来，雪白的大腿从裙间露了出来。斑斑点点的血迹顺着我逃离的小路绽放着异样的色泽，整个世界的黑暗在这一瞬仿佛就要把我吞噬。树影随风摇曳，鬼魅般的脚印慢慢拉长了我所走的路。

捂住心口，强忍着那剜心般的剧痛，我拼了命地朝着山上跑去，光着的脚丫已经被磨得面目全非，而山下赶上来要杀我的村民们却还是对我不依不饶。

终于，我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口中猛地涌出一阵腥甜。沉闷的空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眼前朦胧的山影渐渐模糊，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渐渐变得模糊。

是不是这就是我的结局？我这三千年间的踪迹终于要淹没在这无人所知的角落。倘若那一箭再稍微偏一点点，我恐怕连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都会变成不可能。

渐渐地，黑压压的人群终于把我围在了一起，我抬头看了看寂静的夜空，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孤零零的我。草丛中隐约有着几只晶亮的萤火虫扑腾而起，我缓缓闭上了眉目，微凉的泪水慢慢顺着面颊落下。

“快杀！要知道，这可是只妖媚无比的蝴蝶精！”围着我的一个男人说。

旁边的一个武士似乎更加起劲：“据说剥了这只妖怪的皮能卖到不少钱呢！”

“快杀！快杀！快杀！……”

真的要死了么？真的没有办法挽救自己了么？

撑住最后一口气，低眉沉吟半晌，我借着昏暗的光芒猛然高昂起了自己的头，露出了自己的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我看见那些村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那张可怕的脸肯定能把他们给镇住。要知道，不论那张脸怎么丑，那也是一张人类的脸。

果不其然，他们在看到我的脸时都微微怔住了。

“等等，她似乎不是妖怪！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旁边的一个妇女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对劲，“那只蝴蝶精可长得比仙女还要漂亮！你看看她这样儿，一脸刀疤，而且浑身也没一点妖气。说不定是被那妖怪抓来的少女呢！”

听到妇女的话后，人们扒着我的脸来回翻看了一下，纷纷点起了头。更有人扬手准备将我释放。

看着这群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的人们现在都对我动了恻隐之心，我微微叹了一口气。人类果然就是好骗呢。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自主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谁都不知道，我是一只有着两张脸的蝴蝶精，作为人类的那张脸，丑陋得只能用恶心来形容；而另一张作为妖精的脸，则美得可堪称“天下第一绝色”。我就是这样用两张不同的脸孤独地活了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