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变乍起(2/2)
绿衣女子俯身抱起云逸的尸体,紧紧咬着嘴唇在林中穿梭,她的脸色更想苍白,唇上已有了血丝,翠绿的长裙被突兀的残枝恣意撕扯,她却浑然不觉,漆黑闪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那是泪花抑或是……
任何人都知道站着总比跪着要舒服,而坐着的人却远比站着更惬意。潘文此时却安逸的斜靠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之上,鎏金的香兽燃着缕缕青烟,,香气淡雅,沁人心脾。
柔软的黑熊皮褥子让他觉得温暖舒适,一只纤纤素手正将一颗剥了皮的青葡萄送进他嘴里。柔若无骨的嫩白手腕,晶莹剔透,仅是这只手就足以让人销魂,手的主人更是惊人,一颦一笑,眉目传情,没有丝毫娇柔做作,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美的艳丽,美的妩媚!已经很少有男人看见这样的女人不动心了。女人名叫烟铭,名字和人一样美丽。潘文无疑是一个极懂得享受的人,衣食住行如此,对女人更是如此。
塌下却跪着一个极不舒服的人,可他的脸上却绝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适,反而偏偏似乎很享受。扎衣束腰,虽然削瘦却不失孔武,外表木讷却偏偏锋芒毕露。“你本身就是一把刀!”精卫军大统领司徒朔曾如是评价他。没有人记得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叫快刀,人快,刀更快。没有人见过他的手,更没有人见过他的刀。
快刀也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但他也明白何时才应该真正去享受。
“镇抚司大人,属下已经查看过了,整个国子监讲学堂,没有一个活口,所有的监生全被杀死在讲学堂里,唯独少了太常公魏风骨和一名新进监生云逸。”快刀的语调很冷静,内心却已是波澜起伏。。
新丰城的精卫军赶到时,整个讲学堂已经鸡犬不留,所有人全都支离破碎的散在大堂里,清秋的西风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卷起了地上的几片残叶,悲怆的哀嚎着,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几名随行而来的的官员一个个都弓着腰在墙角里不住的呕吐。这样的杀人方式他们简直闻所未闻,这不是人能做出的行为,他们是豺狼,是野兽!
“属下已经着人封闭四门,挨家挨户搜查,并派了骁骑营的弟兄出城查探,势必救出魏先生,至于那名监生,未免节外生枝,日后朝廷怪罪,可否......”快刀做了一个杀无赦的姿势,他只对廷尉大人要的人感兴趣,其他人均可以抛弃。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一切的无关人等,皆是累赘,皆该死,这世上本就应该只是强者生存的地方。
“这件事你做的极好,我很满意。”自始至终,潘文都未曾睁过眼,他也根本没有睁开的意思。
“你可知今天斥候营来报,新丰城发现兵道余孽。几日来,有一名黑袍男子以铸剑宗暗语询问城中铁匠,刺探消息,被人识破后,以遁术而逃。由此,你对太常公被劫一案有何见解?”
“属下以为,太常公被劫,恐非兵道所为,值此多事之秋,兵道余孽自顾尚且不暇,又何必多招事端,自取灭亡。”快刀依然不紧不慢,对于潘文的一切垂询,他都不卑不亢,这才是潘文所希望看到的。
“故老相传,兵道的葬剑宗,是以剑为器,以人之魂魄为精,修炼剑灵之术。集大成者,可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你怎知兵道余孽不是以杀人汲取魂魄,来修炼葬剑之术?”潘文猛地睁开眼,抬手一指“快刀,你且说来听听?”
快刀连忙俯首,“大人明鉴,此乃市井流言,实不可信。兵道四宗虽曾是大荒名门,却等级森严。铸剑宗多为市井打铁之徒,人数最广,却多是平常武林之人,鲜有修行道术;相剑宗门人多精研相剑之术,多达官贵人出身,故鲜衣怒马,身佩名剑,放荡不羁。御剑宗门人以气驭剑,多携剑匣,善驱剑降魔,御剑而行。葬剑宗人数最少,寥寥数人,在不周山一役,尽皆力战而亡。因而,城中的兵道余孽,多半为铸剑宗门徒,难成大器。”快刀缓了一缓,面容凝重。
“大人,我们大可将此次太常公被劫一事推到兵道头上,到时朝廷便不好怪罪我们!”
“哈哈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七年了,朝廷一直在暗中监视兵道四宗的余孽,今日新丰城有所发现,真是天助我也!我们东镇抚司数年来一直在朝中毫无寸功,今日切不可再失去良机,此次我们定要将兵道余孽一网打尽!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
“是!”快刀微一顿首,退了出去。
“且慢,倾城夫人给乱臣东溟王的梅笺信可有线索?”
“属下已得确切情报,那封梅笺信其实一直在天人阁大掌柜姬纯均手上!”
“很好,你差人着长弓、横枪来见我,梅笺信本官势在必得!”潘文似乎已有些不耐烦,挥挥手,不再言语。
快刀闻言一愣,长弓与横枪二人一向与己不和,他们鄙夷自己的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快刀冷冷的笑了笑,在当今天下,要想出人头地,恐怕不得不奴颜事主。
这也许就是人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