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让你体无完肤（2/2）

“没事，我找天下最好的大夫来治你，我会让你完好如初。”他紧紧抱着她，恍若懈怠丝毫她便会随风而逝。

整个过程无人敢发一语，他抱着她转身出宫。身后倾月恼羞成怒，直喝一声，“站住，程子越，你目无尊上！”

“仁德为尊，亲善为上，三公主如何能以此二字自居？”他不屑一顾。

“大胆！程子越，本宫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让本宫颜面扫地……本宫警告你，你这辈子，休想与这个女人在一起！”

“桑缇是吾一生心中所系，三公主若再动她一分一毫，吾拼尽所能亦当平踏平宸华殿！”他蓦然回首，目光与倾月对峙，那凛冽之气竟然叫她亦威慑三分！

倾月只捂着胸口，目光惊异地瞧着他，如逢异兽。

滟儿携了宫人候于殿外，车辇已备，程子越将桑缇放在车内便急驰归去。三名德高望重的太医候在怜星宫，万事皆备，只等着替她诊断。

四处灯光幌幌，宫女侍卫肃颜侍侧。

沈桑缇勉力持着笑容，“婕妤，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我若不如此，只怕程将军就要不顾一切将你带出宫去医治了。”滟儿侧头瞧了程子越一眼，还是笑，“不要多说，先请太医替你诊治吧……”

未几，几名太医低声商议着，写下方子，已经有人迅速取御医馆取药。

程子越坐到她身畔，替她掖着被子，“沈桑缇，你笨到了极致！”

“我……”她突然觉得，此刻绝非争辩的好时机。

“你非要救赵恕，亦当寻好了法子再去，这样莽撞地将祸事引上自身，平日里的聪明劲儿都去哪里了？！”他冷冷地喝着。

“可是……”沈桑缇开始怀疑，方才那个抱着她安慰她柔情万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他？

“若非滟婕妤去三皇**里寻我，你待如何？让三公主将你烫得体无完肤？！”他依然在责备，未给她半分好脸色。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她弱弱地道了一句。

“……”他还欲责难，却亦无法出声，只是皱眉。眸光里一半心疼一半怜惜，柔情缱绻。

“那时刻实在是紧要，再晚一些赵恕的手就残了，那样意味着断了他仅有的生路。我手伤了倒不要紧，反正不是雕刻师——”被烧得半焦的手掌被包裹了露在被外，伤处火辣辣地疼。“婕妤，赵恕呢，救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伤得也不轻，太医正在瞧着伤口。”

她放下心来，“那就好。”

滟婕妤领着众侍女出去，屋子里顿时只余下他二人，程子越依然冷眸如冰，整个屋子里气氛沉寂。

“桑缇——”他说，“答应我，日后再遇着这般状况，不要强出头。你若遇着何事，我怎么办？”

一语恍若细流孱孱，轻触着她的心扉，暖意渐涌。他一生叱咤风去，戎马万里，何时曾这般低言细语过？桑缇感动得无法言语，好一会儿，才笑盈盈握住他的手，“我明白。”

掌心疼得厉害，她便眠得浅，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二更时分，坐起身，直欲寻些水来。然而眸子却似被某样东西粘合住，总是睁得半开，手在案上摸索了好一会亦未果。

眼神就是那样一晃，刹时顿住，房间里——似乎有意料之外的人影。

她神思凛住，直直地坐在当场……程子越按例是无法在宫里留夜的、滟儿也被她早早弄去歇息，谁还会于此刻悄无声息突现于此？

沈桑缇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唤了一句，“沉毅？是你吗，沉毅？”

面前高大的黑影一动不动，眸子里似乎含着微光，柔柔地落在她身上。

桑缇不知何处来的勇气，小心翼翼下了床，摸索至窗棂间燃灯，整个人已是费尽全身之力气。再转过头，果然是他——表情冷酷得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可是那目光……如同海上生明月，落了满地的柔情。他宛如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无言无声站在这里。

“沉毅？”桑缇轻轻皱眉，至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他仿似此刻才回过神，目光寥寥瞧了她一眼，竟然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

“沉毅——”桑缇愈发不安起来，不是梦游、不是痴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直如自天外而来的生物，叫她永远亦瞧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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