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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画中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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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沈桑缇在荷风池边偶然瞧见出凡及太子，她便立即迎上前去，直叫道，“出凡先生――”

出凡一闻着她声音，整个人便被电击一般弹跳而起，转身直往另外的方向大步走开。（. ）沈桑缇讶异至极，拔腿跟了上去，宫女的衣裳小脚轻便，她动作又快，很快赶到出凡身边，“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躲？”

“呵呵……怎么是桑缇呀？我看着那样像三公主，还以为――咳咳，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要来找本公子索命呢。”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打了个哈哈。

对于这样的理由，沈桑缇被雕堡了一下，立即正色，向两人身后的太子福身行了个礼，又回过头来瞧着出凡，“那日里托先生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这个嘛……我托付给太子查证，可不知进展得如何？”出凡也盈盈侧起头来，满目探询地瞧着夏尘御。

“殿下？”桑缇的目光尽现狐疑，“瞧着出凡先生的神情，怕是已经查着什么了，为何不能直言于桑缇？有何问题吗？”

夏尘御似是犹豫须臾，才缓缓说道，“去药房买蔓陀草的人，是程将军府中下人。”

“程子越的下人？”弱不胜衣的女子恍若重击之下，难以立身，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程子越府里的人？”

“唉呀，我说表妹妹，你先前的聪明伶俐都跑到哪里去了，即使是他府里下人，也未必是他指使的嘛。”

“是，你说得对，他做事何等精明缜密，即使欲加害于我，亦无可能派自己府中人前去。”沈桑缇摇摇头，神色呆滞地向面前两人扯出一朵笑容。白皙肌肤胜雪，浅色胭脂便似涂抹在白玉瓷瓶上的一抹红尘。她又说，“是我自己多虑了，太子殿下，我回去了。”

“喂，沈桑缇――”出凡伸手直欲随风追去，却被太子拉住，脸色冷然。出凡一跺脚，只道，“我就说嘛，不要让她知道，你为何竟将真相说了出来？这不是徒惹她伤心嘛？”

“叫她蒙在鼓里，日后知道，必然更加伤怀。”他摇摇头，“桑缇这样聪明，想来能极快自悲伤中回过神来。”

出凡先生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郁结满怀，却又心知肚明地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沈桑缇觉得――脚下的青石板路是软的，行走在上面如同漫步云端，言语不出的轻盈曼妙。（. ）便是这样的恍神，她撞到了某人坚硬结实的胸膛，整个人几乎反弹回去！

那人立即伸手将她拉住，眉色不佳，眸间疼惜，“桑缇，你怎么了？”

“子越？”她立定了，突然呵呵一笑，怔忡间瞧着他，突然又伸手去抚他的脸，痴痴地问，“你嘴角怎么有伤？去外面跟人打架了吗？”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皱眉，“你醒醒！”声音加重，嘴角的伤愈发地疼。

“我不醒，我就这样一直睡着……”她低声呢喃了一句，突然扑到他怀里，轻轻地叹，“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放到她背间轻拥，嘴角蠕动几下，却未出声。

“我好想你啊，你这样久不来看我，我的梦里都是你。子越，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她将头埋在他臂膀间，眼泪扑簌簌便落了下来。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温热的眼泪触及，某种异样的情绪来回涌动，直入他脑间肺腑，叫他喘不过气来。

“子越……”她依旧是方才的姿势，动亦未曾动，鼻间皆是他身上杜若芬芳，唇尖触着华贵云锦蜀绣，滑软无及。“子越，我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吗？”

她又抬起头来，满目泪痕，“不可能了吗？”

他有感于心，手下意识抬起来，捧着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如同碧海青天、潮涌朝霞；恍似秋高月夜、菊落残阳。那样的温馨与甜蜜，竟叫她流出泪来，落入两人相接的唇齿之间，涩涩的味道充斥腔鼻。她用力一吮，他唇角的伤口破开，血流涌入。

程子越，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两人嘴里皆是甜腥，他吃痛，却将她的肩握得更紧，舌尖探得更深入。两个人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仿佛只此一刻，便是生离死别，便是永不复见。

只此一刻，即是永生。

宫里的传闻甚嚣尘上，皆由灵妃娘娘殿中传来，都说三皇子夏尘昭被霍乱侵害得日深，如今已显出后遗症来。

滟儿问怜星殿的宫女，“是何等样的后遗症？”

“听灵妃那里的宫女说，三皇子近日总是神情呆滞，眼神和耳力也不若从前好了。娘娘叫他一声，他总是好一会儿才得反应过来，说话也不利索，她们都说，三皇子变傻了。”

“变傻了？”滟儿神情未见如何变化，眼尾轻轻上挑。“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婕妤娘娘，奴婢前日里去寻灵妃宫里的姐妹，偶然见着三皇子在吟诗。一首极简单的五言，他都说得不甚流利。”

“你何时见到的？”桑缇点点头，轻声问着。

“大概是――五六日之前罢。”那名宫女答。

“既是五六日之前，你近日可曾闻着消息？”桑缇拂了拂袖间绣纹，又说。

“没有……这些日子灵妃娘娘情绪不妙，不喜爱宫里服侍的人到处走动。”

“嗯，行了，你下去吧。”滟儿点点头，起身由桑缇扶着至内宫内水榭亭台。碧水池里红鲤成群，轻洒一些鱼食入内，整塘的鱼都涌上来，簇簇拥拥，好似盛开的烈色红莲。“真是多事之秋，机关算尽，反算了卿卿性命，可是如此？”

“娘娘说得极是。”沈桑缇点点头，这病……恐怕叫灵妃坐立不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