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2）

第二十五回檀郎遭遇瑶池仙髯公巧逢峨嵋侠

青松道人轻轻笑起来。笑声中，满头华发渐渐变得乌黑油亮，黄褐鸡皮也渐渐变得白皙光滑。短短一笑结束，就不见了那个慈眉善目的青袍老道，只有一个风流倜傥的白衣郎君。

他笑吟吟地道：“当你一再用激将法逼他们出手救我——哦，应该说青松道人——那时候，我就知道大约被你识破了。倘若你真地以为我是青松道人，你根本不会大费周张地刺激他们救我，铮炎神剑不敢倾尽全力，你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就算弄死了青松道人又有何妨？你可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角色。正因为你识破了是我，所以才不得不想方设法让他们救我，不然，主上那里不好交待。”说到这里，他的笑容里也多了一分嘲讽，“其实当时的青松道人，不过是我的一个分身所化，即便死了也不过叫我的本体消耗一些元气罢了。救与不救，没有多少意义。”

薛青看着他面上精雕细琢的白玉面罩，不由得暗生一把怒火：“我可不是为了救你。”

“我明白，你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制服铮炎神剑,只不过迫于无奈用了一种你不喜欢的方法。”幽明也回望薛青，“所以我不会觉得欠你一份情的。”

薛青咬牙道：“二十年了，你倒真沉得住气。”

幽明抄着手儿笑道：“我活了三千多年，区区二十年对我来说不过弹指一瞬。”

薛青满怀被愚弄的耻辱感，恨恨地道：“你竟然将峨嵋五派蒙在鼓里许多年，未免太猖狂！终有一天，你会形藏败露。到那时，你便是五派公敌，死无葬身之地。”

“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算活够了。”幽明甚不以为惧，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薛青嗤的一声冷笑。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也必须承认，若不是前次遭龙帝重创，他可能一辈子也发现不了幽明的李代桃僵之计。

“我在清河县时，偶遇了一个叫卢存义的人，他曾师从一名失去记忆的青袍道人。那青袍道人教了他一套拳法，不久便去世了。你也应该知道峨嵋五派本属同源，所以尽管各派武功各有发展，然究其要义还是基本相通的。我看得出来，那道拳法应来自龙虎山派，青袍道人也应该是青字辈五人之一。只是我一时没有想通到底是哪一人。”

幽明已经明白了，点头接道：“直到我幻化的青松道人在你面前祭出了金鼎。”

“不错。其实你伪装得真是非常像，只不凑巧，我曾经见识过青松道人如何操纵金鼎，也曾经和你本人交过手。毫厘之差，让我顿然醒悟了来龙去脉。二十年前，你先假冒龙虎山派的普通弟子大闹峨嵋山，如果高纯志不曾识破你，你也会自露马脚，为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弃去被害弟子肉身遁走。如此数月后，当他们再找到青松道人时，就不会怀疑又是你在重操故技。”薛青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嘴角，“兵不厌诈，你虽不是人，却比许多人更了解人。”

幽明轻轻一笑：“承蒙赞赏。”

“可是你如何瞒骗五派高手这么久？他们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停了一会儿，不敢相信道，“难道这些年，你就从来没在他们面前出过手？”

“正是如此简单。只要不在老一辈面前出手，那些年轻一辈从一开始接触到的，就是我伪装的青松道人，根本无法像你一样区别个中的细微差异。”

这的确是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它正切中了人情之短。

老辈人谨慎自重，专心修行，除了每三年一次的比试大会，几乎经年累月地不相往来。再加上以闭关修行或是外出云游为借口，即使同派师兄弟也不会有多少时日相处。就他所知，黄山派就有一位先人曾闭关达三十年。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就怀疑幽明故意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