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左副都御史正要讲下去,忽听外面兵将一声吆喝,转眼一把飞刀射进厅内,深深扎进柱子之上。( )一阵叫喊声,夹带着几声兵刃相交的叮铛声响。
一名侍卫进到厅内,跪伏在地,口称有罪。
“何罪之有,下去吧。”阿贵出人意料的和颜悦色,起身走到柱子前,拔下飞刀,取下一封书信。哝哝自语道:“等的就是它。”
左副都御史愣怔呆立,惊魂未定。
七月流火,即使是塞北清爽之地,也叫人汗流浃背。
一队兵马越过喀尔什山,缓缓向西南行驶。阿贵在马上凝视着千里沃野,默默沉思,心情十分沉重。完全不像温福那样,没有任何牵挂,只盼回京交差了事的轻松心情。
他接受了尚阿力和温福的建议,将巴特热和温福一并押解进京,让皇上去处理。这一路上,他总觉得没有办好这件事,皇上是让自己下来化解矛盾的,可自己却把这难题带给皇上,假如朝中有人出难题,让皇上为难,那皇上的气就只能撒在自己身上了。
还有一些未了的心事就是那两次传书的知情人,既然肯暗中指点一切,为什么不能公开自己呢?此人态度恳切求自己设法保全满迪,又维护巴特热,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满迪的尊崇备至,对巴特热情真意切。在卜奎城中,为满迪求情的人不少,为巴特热求情的还真是头一个。
“阿大人,到了京师,该如何上奏皇上呢?”左副都御史催促坐骑上来。
“据实禀报得罪几个王公,不据实禀报又是欺瞒皇上,两害之间取其轻吧。御史大人到时候也说上几句,满迪已经丧子,有了报应,就不要让他太难堪了吧“阿贵说出早已想好的话。
“这有何难,届时为满迪摆好的不只一两人,恐怕后宫中也有人说话。”
“不然,”阿贵摇了摇头,又说道:“此话必须你我先说,不能让他人占先。”
左副都御史眼珠转了几下,点了点头,连连说:“不错,不错,是该这样。”他明白了阿贵这种左右逢源的用意,在眼下这种状况下,也只能这样做。
阿贵看着左副都御史一副虔诚的模样,既觉得好笑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酸楚,想再说点什么,可嘴巴翕动几下,还是咽了下去。他可不是那种一激动就随便吐露心里话的人,只能深深地藏在心里对自己说。
历代君主,哪个不是翻脸不认人呢?
做臣子的纵然有经天伟业,可只要有一错就是让你前功尽弃,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旦失宠,三十几年的心血将付诸东流,很难再有抬头之日,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便会南柯一梦,化为泡影。那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呵!
想到近年来,自己遭受到的诽谤和诋毁,由于得到皇上的青睐而招至众人的白眼,今后荆棘路途上的风风雨雨,他踌躇满志的背后,也有着无尽的忧虑和感伤。准葛尔平叛之战,他指挥着千军万马横扫千军如卷席,干净利落地、一劳永逸地平定了西域,不仅彻底消灭了叛军,而且在设置地方州县,层层委派官吏挟制地方势力的发展,都有卓越的建树。封王不敢想,照理说应当加个太子少保衔吧,没成想让皇上抓到一点点小错,天大的功劳便一笔勾销了。而朝野却在议论他是叠赐恩宠的宠臣,有谁能想到这个所谓的宠臣一根毛也没得到不算,还差一点获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思前想后,他悟到了一个道理,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做皇帝的都貌似仁义忠厚,其实都是扯蛋,都一肚子鬼心眼儿。即使是最亲近的大臣,也采取严格的名缰利锁的手段,防止有人功高震主,飞扬跋扈,甚至自成一股势力。这是做天子的最忌讳的事儿!正是因为这样,他处世谨慎异常,从不和任何人过分亲近,表面上一律是不即不离的态度,不给别人一点把柄可抓。
忆往昔峥嵘岁月,他不由感慨万千,眺望了一会儿漫无边际的茫原,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在一处河沟拐弯处,他下令宿营,埋锅造饭。
兵卒们忙着扎帐篷,生火做饭。
在不远的山坡上,敏日娜解下马鞍上的皮袍,扔在地上,边吃着干粮边向山下兵营的火堆眺望。
她偷偷跟在这队兵马的后面,已经数日有余,白日里远隔十里八里,黑夜则紧靠左右,每每宿在高处,居高临下观察兵营。
她曾偷听了阿贵与左副都御史的谈话,投出飞刀传书后,就决定悄悄跟随钦差的一行到京师。一是到京师后托故人为父亲和巴特热开脱,二是想一路上照看父亲和巴特热。
她有一种预感,从青龙帮和慧瑛一伙人重新出现,代表着一种不祥之兆,他们的出现首先是对巴特热不利。一伙人是抢夺秘籍,一伙人是拉走巴特热。图穷匕见,如果不在途中的荒无人烟处下手,这些人就失去了下手的机会,所以,什么钦差不钦差的,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反正都是浪迹江湖的孤魂野鬼,不图什么前程和安定,只要痛快。
自己父亲的危机是在京城,而巴特热的危机却是在路上。虽然说有诸多兵将,又有大内高手,但毕竟是在荒山野岭,谁又能猜测到哪里暗藏杀机。
旷野高坡,夜里仍有寒意,敏日娜横竖没有睡意,练了一阵刀法,盘膝席地而坐,调运气息,闭目打坐。
青龙帮还真的来了。
钦差的队伍一路的行程,青龙帮的探子早已摸清,经过周密的策划,他们决定由铁指神丐带领一批请来的江湖大盗抵御大内高手,齐天啸敌住奎林,剩下的人挡住官兵,抢囚车劫走巴特热。重金之下,这些江湖死士信心十足,齐天啸也志在必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