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书阁择技(1/2)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然而对斩风来说却是个痛苦的日子,他记得朱雀国的京城人山人海,聚在中心广场的四周等著看杀人。
广场的四周被盔甲鲜明的士兵们守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进去,而广场的中央站在十名刽子手,**著上身,手上提著一口大砍刀,旁边还立著行刑的架子。
斩风和他的族人一共七十二口被押进到广场东面的入口,对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身上紧紧地束縳的绳锁使他感觉到不舒服,然而这种场面更令他心惊肉跳,他回头看了同样被关在囚车对的父母亲人,一个个都受到酷刑,满身血渍,头发披散,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畏惧。
囚车排著队停在了场上的空地上,身披橙红色皇袍的朱雀国皇帝在士兵的陪同下走到第一辆囚车前面,看了几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得意地道∶“神武将军,你想不到我的背後有人支持吧,嘿嘿,居然想阻止我登基,没那麽容易。”
斩风心里很害怕,看著被堵住嘴的父亲满脸面怒容,瞪著皇帝,像是永不屈服的战士,心头猛地跳起了一团热火,燃烧者他的心神,仿佛感受到父亲的愤怒,因此他也用同样的表情直视朱雀国皇帝。
朱雀国皇帝本想看看死敌临刑前的惨样,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效果,心里极为恼火,一张阴沉的脸拉的很长,目光缓缓地移到了斩风身上。
“先把他给我宰了。”
时间,焦点移到了弱小的身躯上。
“儿子!”
听到了母亲凄厉的叫唤,年少的斩风对死亡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但看著将要离别的父母,小小的心灵满是不舍和依恋,然而父亲凌厉的目光使他强忍著心中的痛楚,眼泪慢慢地在眼眶里打转。
朱雀国皇帝狞笑著挥了挥手,几名大汉就冲了上来,把斩风拖出了囚车。
年少的斩风就是因为瞪了皇帝一眼,所以第一个被押到了刑场上,心狠手辣的皇帝为了一解心头之恨,故意让斩风死的最惨。
可怜的斩风被绑在木柱之上,嘴里塞上了布团,刽子手第一刀砍在了他的左肩上,一条臂应声而落,鲜血染红了地下的青砖,剧痛使斩风几乎昏死过去,然而第二刀又到了,这次是右臂,然後是右臂和左腿,最後,四肢都被砍掉了,痛楚刺激著他的心灵,只见到最後一刀狠狠地刺了心脏,还有盈绕在耳边的亲人的叫声,对於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日子,他也不愿意忘记,因此在转生之前,他就跳入了冥河,因为这样才能保住原有的记忆。
※※※
斩风被临死时痛楚的感觉刺激了,思绪也回到了现实,虽然没有看著父母离世,但他很清楚,狗皇帝是不会放过他全家的。
“爹,娘。”默默地念叨著亲人,他的眼中没有泪花,唯有仇恨像是滔天的巨浪将他淹没,一对冰冷的眼睛变得赤红,牙关紧咬,身子发颤。
“为甚麽要杀他们?为甚麽要这麽惨忍地虐杀我?”带著无比的愤怒,他猛地一拳挥在了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你在干甚麽?”
声呼唤将他从回忆中唤醒,转头望去,身边站著一个白衣青年,比他略大两三岁,瘦长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虚弱,一样的白衣白裤穿在他身上显得过於宽松了,但他拥有很亲切的笑容,正是白天与他说话的夭云。
夭云并没有介意他的冷漠,跳上石板坐了下来,含笑道∶“没忘记我吧?我叫夭云,你叫斩风吧?”
“嗯!”斩风依然沉浸在往事的痛苦之中,没有心思陪他说话,所以随口应了一声。
夭云笑著问道∶“风也能斩开?”
“没有甚麽不可能。”斩风捏紧了拳头,低头看著。
“是吗?”夭云发现他的眼睛变的赤红,微微一惊。
斩风不再多说,眼睛移到了紫色的冥月之上,让紫色的月光照在深邃眸子上。
夭云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的异样惊呆了,尤其是紫色的月光投射在他眼中的时候,就像是被寒气凝结了似的,变成了紫色的晶体,情景让他无法置信,因而伸手揉了揉眼睛,然而当他再望向斩风的时候,斩风已经闭上了眼睛。
“好怪的人啊!为甚麽这麽冷呢?”
坐在斩风身边,夭云不由自主地倦缩了起来,并不是因为身体上沾染到的寒气,还是内心所感应的寒气。
斩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然後跳下了青石板往出口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场,夭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像是被谜似的紫色幻光摄住了心神。
“等等我!”
斩风刚走回大街,身後的夭云就叫住了他。
“甚麽事?”
“你去哪里?”夭云笑著到他身边,关怀地问道。
“不知道。”斩风觉得他的笑容很真诚,心中防线稍稍松了一点。
夭云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没地方住吧,不如去我那里。”
斩风犹豫了。
“走吧!”夭云抓著他的臂子就往前拉,“城里的空房太多了,南城区全是空的,所以找地方住很容易,特别是新来的冥人,城主会亲自安排居所,难道你没有得到安排吗?”
斩风摇了摇头,想起城门口所见到的肃杀气氛,相信城中有无人居住的城区。
夭云嘻笑道∶“我那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几间屋子,有个伴会高兴一点。”
“好吧!”斩风实在不慰推脱,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走!”夭云很高兴,拉著他就走。
第二天早上,人们再次步入修练场,开始新的一天的修练,斩风自然也随著人群一起走进了修练场,虽然有了住所,但他还是彻夜不眠,心中的压抑和满腹的仇恨,加上新的环境,一切都令他的心情难以平复,所以一大早就走出了宅子,向修练场走去。
虽然没有睡,但对他来说似乎没有甚麽影响,身上的那股寒气还是那麽充盈,使身边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这并不是有意歧视他,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寒意和仇意总让人敬而远之。
夭云从後追了上来,见斩风所到之处竟有人相避,不禁有些诧异地,但看著那个渗著寒气的身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他排众而出,来到斩风身边,亲切地笑了笑,问道∶“休息的好吗?”
斩风看了看他,然後缓缓地点了点头。
“休息好就行。”夭云伴著他走入修练场,见他再次走到青石堆,知道他忘记了今天是藏书阁开放的日子,於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善意地提醒道∶“你刚来,也许不清楚,每月一号是藏书阁的开放日,如果要学冥武技就必须在这一天进入学堂,选择你想要的冥武技,晚了就要再等一个月。”
“谢谢。”斩风朝他点了点头。
夭云惊奇地看著他,表情虽然依然冷淡,但这一个“谢”字说明他并不是无情的人,只是被寒气笼罩而已,不,应该是整颗心都被冰封住,但人性的炽热使心灵上的寒冰偶而露出一个角落。
斩风转身又往巷子走。
“从这里进去。”夭云指著南面的藏书阁後门笑道。
斩风抬头望向坐落在修练场南侧的石楼,褐色的大门己经开了,元苏等几名红级冥武士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待著冥武士们进去,然而走向藏书阁大门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
“藏书阁的门已经开了,你快去吧!”夭云见他发愣,忍不住催促他。
“嗯!”斩中点点头,慢慢地走到了藏书阁的後门,石楼的门也已经打开,正对著院子的大门,然而当他刚想迈步进去,却被布扬伸手拦住了。
“我劝你还是小心选择,别浪费时间。”布扬用怪异的眼神看著他。
斩风停了下来,甩头转向布扬,冰冷的目光像利剑似的**了他的眼中,似乎是在质问他为甚麽要说这番话。
扬被寒光一激,感觉到心都有点颤,极不舒服,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目光也从他的眼睛上移开了。
旁的元苏含笑劝道∶“他有权力进去选择自己想学的东西,你就让他进去吧。”
扬转头看著斩风冷笑道∶“我不是因为你的嚣张才这麽说,选择冥武技对冥武士来说是个重要的阶段,成败都在此一举,要是选错了,想回头就不容易了,这对於冥界的每一份子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能进入武院学习的冥武士,你可以浪费你自己的生命,却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斩风这才明白他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冷漠让他误会为嚣张,但他是个不愿解释的人,正如冥皇所说,他一直都认为理由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解释是说给别人听的,所以没有必要解释。但听了这番话,他对布扬的观感改善了许多,也收回了冰冷地目光,转身继续往藏书阁走去。
元苏好意地提醒道∶“你是新来的,也许不清楚藏书阁的规则,藏书阁内有各种冥武技,但每次只能选一样,如果没有完成之前所练的冥武技,就不能再进入藏书阁,所以我劝你还是先选择一些容易的冥武技,练成了再选较深奥的冥武技。这次只有十个人进去,是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学会上次选择的冥武技,如果你选了自己无法学会的冥武技,就会浪费时间。当然,没有人会检查你是否练成了原来的冥武技,但在评定大会上,如果没有实力,就无法升级。”
斩风善意地点了点头,然後进入了藏书阁。
藏书阁很大,修建的比外面的修练场要精致许多,站在外面绝对想像不到藏书阁内部的会是如此巨大,青色的墙壁是用青石板连接而成,就连屋顶也用青石板搭成,所以密不透风,连光线都透不进来,因而室内十分昏暗,所以在青石墙上挂著几排小灯,闪烁著蓝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藏书阁。
刚走进大门,斩风就看的发呆,因为在他面前的不是书柜,也不是卷轴,而是竖著一排排的石碑,这些石碑同样也是由青石板雕成,下半部埋在地下,用来固定石碑。
每块石碑都是独立的,整齐地排列成很多排,每一排之前大约有半丈宽空地,而石碑与石碑之间则有大约三尺宽的空隙。
斩风向前走了几步,发现第一排的石碑的顶部都刻著字,例如“轻拳”、“乱腿”等,他随即明白这些是冥武技的名称。
他的面前,几名白级冥武士正在各自选择地碑下仔细地看著,没有人理会他的出现。
“冥武技!”他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後走到第一排最左侧的一碑石碑前,发现每一板青石板上都雕著东西,有的有字,有的有画,有的两样都有,有的更是由几组小画组合而成。
这些石碑上的文字和图案,不只代表著冥界的力量,而且还铿锵有力的述说著冥界强者为尊的规则,任何力量都要像石碑一样矗立不倒,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斩风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也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从心底燃烧了起来,就像是遇到目标的猎人,当然,最终的目标是回到人界,查明全家被诛的真像,为全家报仇,在那之前,所需要的就是成为有实力的人,这样才能成功报仇。
立在他面前的石碑所述的冥武技是“刀掌”,是最简单的冥武技之一,本是白级冥武士经常选择的冥武技,然而斩风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摇著头走开了,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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