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战前夕(1/2)
谢玄送走朱序立即召来刘裕。
刘裕踏入帅府内堂见只有谢玄一人独坐沉思禁不住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朱序与谢玄的一番说话必涉及有关苻坚一方最珍贵的现况情报谢玄理该与谢石和谢琰商议纵使找人计议也应是刘牢之或何谦而不是自己这芝麻绿豆的小小副将。
谢玄目光往刘裕投来见他诚惶诚恐的在身前施礼微笑道:“小裕坐下!”
刘裕赧然道:“末将还是站着自在一点。”
谢玄哑然失笑道:“我说坐下便是坐下放轻松点脑筋才会灵活。”
刘裕侧坐一旁心忖朱序刚才当是坐在同一位子上。
谢玄沉吟片晌淡淡道:“我吩咐你的事进行得如何呢?”
刘裕立即眉飞色舞兴奋道:“现在大约已弄好万多个碎石包手每个重三十到四十斤可缚在背上隔河看过来绝难察觉。我又使人布阵多番演练只要一手持轻藤盾以挡敌人箭矢另一手往后一拉绳结碎石袋便会顺背滑落河床包保神不知鬼不觉。”
谢玄皱眉道:“负着重达三、四十斤的石包行动怎也会受到影响苻坚方面不乏高人在光天化日下可在我们移动的姿态看出端倪。”
刘裕一呆道:“玄帅是否想来个夜袭?”
谢玄欣然道:“孺子可教也!朱序返寿阳见苻坚将大骂我目中无人因胜生骄不把他苻坚放在眼内。我谢玄既是这种人今晚当然不会毫无动静怎都要有些嚣张挑衅的行动配合。告诉我你需要多少人?”
刘裕雄心奋旋又把心中的热情硬压下去嗫嚅道:“此事关系重大好该由刘参军或何谦大将军主持嘿!我……”
谢玄微笑道:“正因事关重大故我们绝不可让对方察觉是事关重大由你领军最为妥当让敌人以为只是一般骚扰性质的行动。”
刘裕雄心再起知道谢玄是予自己立功的机会自接下谢玄这另一任务他绞尽脑汁要把此事做得尽善尽美故自问由他指挥会比任何人做得更好。遂再不犹豫道:“我只需三千步军分三路渡河每组一千人偷袭五次当可把河床填高数尺让我方骑军可以迅渡河。我方的人会曲膝弯腰调较露出水面的高度在黑夜裹更不虞被对方察觉。完成任务后我们会在碎石包上洒上一层坭沙和枯枝枯叶若从岸旁看进河水去应不会觉异常处。”
谢玄道:“你想得很周详不负我所托你完成任务后手下的人可返城内休息不用参与明天大战我会另派一军沿岸边布阵防止对方渡河致觉有异。”
刘裕忙道:“请准下属明天追隋玄帅骥尾。”
谢玄哈哈笑道:“怎会漏你一份去吧!”
刘裕满心欢喜的离开心忖所谓谈笑用兵便该是谢玄这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更明白早前谢玄嘱众人今晚好好休息皆因有自己这只过河卒子去负担今晚辛苦的行动。
“砰”!
苻坚一掌拍在几上勃然大怒道:“谢玄小儿竟敢不把我苻坚放在眼内是否活得不耐烦哩?”
垂手恭立他身前的朱序一脸愤怨的道:“他变了很多深受南方世家大族腐败的习气沾染侵蚀初战小胜便变得自傲自大目中无人还说……唉!”
苻坚与伴坐一旁的苻融交换个眼色压下怒火沉声道:“朱卿须给朕一字不漏的转述。”
朱序道:“谢玄口出狂言说绝不会让天王活着返回北方只要他截断边荒集和寿阳间我军的补给线我们不出三天便要粮草不继还劝微臣向他归降给微臣严词拒绝。”
苻融冷静的道:“这并不算狂言我们必得再作布置否则说不定他的话可变为事实。”
朱序暗忖苻融确比乃兄对现时的情况了解原本的计划是一方面围困寿阳另一方面以梁成一军封锁河道进逼峡石。现在寿阳不战而得却是一座空城反而要投入庞大军力而更糟糕是梁成一军被歼东面屏障全失敌方可以水师船迅运载兵员截击水陆两路的粮草输送断去边荒集舆寿阳间的命脉。二十多万人耗粮极多现时在寿阳储备的粮草只够数天之用所以谢玄的虚言恐吓收到效用。
苻坚的容色变得更是难看。
朱序道:“这只是他部份说话他说明天将会挥军渡河杀我们一个片甲不留。”
苻坚不怒反笑道:“兔葸子!真有胆量!”
苻融皱眉道:“谢玄是这幺躁急的人吗?其中定然有诈。”
朱序道:“照微臣看谢玄用的或许是声东击西之计不过若给他在淮水之北建立据点确可截断我军和边荒集的连系又可阻止我军再从淮水下游渡淮。”
苻融点头道:“朱将军之言大有道理不过论实力我们陪胜于他那到他爱怎样便怎样?”
朱序道:“若谢玄明天胆敢渡河进击我们应如何应付?”
苻坚狠狠道:“那我就要教他尸沉河底没有人能活着回峡石去。”
苻融心知苻坚已对谢玄大为恨怒不过仍不敢劝苻坚龟缩不出否则以二十多万纵横北方的南征大军竟对不足十万的北府兵不敢正面还击不但是天下笑柄且会大大影响初战失利的氐秦大军。
朱序还想说话蓦地一阵阵急如骤雨的战鼓声从柬岸传过来。
苻坚大怒起立喝道:“果真欺我无人耶谢玄小儿!我苻坚会教你悔恨说过的每一句话。”
苻融慌忙起立道:“天王勿要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动气我看只是虚张声势的扰乱行动由我去应付便行。”
朱序垂下头去不让两人察觉他眼内闪动的喜色。
燕飞跌坐林内急促地喘几口气浑体阴阴寒寒偏又说不出究竟是那处不舒服弄不清楚祸根所在的难受感觉。
他想起早前徐道覆和卢循两人对话心中暗叫不好。自己为赶往峡石好警告刘裕全力飞驰任遥侵体未消的邪毒阴气大有可能因此扩散至全身经脉那就更难驱除令自己有目下般的可怕感觉。
夜空上漫天星斗壮丽迷人。
燕飞默运日月丽天大法体内日月盈亏好半晌后阴寒之感逐渐减退似乎复元过来但燕飞却心知肚明只是强把内伤压下去距离真正康复仍是遥遥无期。
他为人洒脱并不把伤势放在心内暗忖若命该如此也只好认命。
际此万籁无声的深夜时刻他的心灵一片平和。自开始流浪以来他一直享受孤单寂寞的生活。只有当一个人之时他才清楚体会到本身的存在感觉到自身与天地微妙而秘不可测的关系可以从一个广阔至无限的角度去体会奇异的生命。
当大多数人沉迷于人世间的爱恨悲喜、权力名利之争他却感到然于一切之外的动人感觉。
在刺杀慕容文后他带着一段使他魂断神伤因男女爱恋而生的悲哀回忆逃离长安生命也由灿烂趋于平淡直至苻坚南来才把一切改变过来。
她现在快乐吗?在她芳心深处是否仍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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