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佳人有约(2/2)
燕飞听得微一错愕心想这有德行的高僧必是感到安玉晴甚难相处故有此语。
谢过后继续举步前行心中一片宁和不知是受到支循出尘的丰仪感染还是因为星空覆盖下谢家园林高逸的气氛所影响他的心神晋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祥和状态但要具体描述出来他却是无法办到感觉有点像整个神秘无限的宇宙正随着他而转移但同时又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存在和不存在的分界线也模糊起来过去和未来也再不存在只余下眼前的一刻存在只是由不断演进的一刻串连起来其他的事再不用理会。
此算否是佳人有约?
自离长安之后没有一个女子能令他心动妖女青媞并没有使他动心;对谢钟秀和王淡真他亦以平常心淡然处之可是他总忘不掉真安玉晴亮若夜星的眼睛。
现在即可和她正面相见感觉异常曼妙至于她仍否冷漠如前他倒不会计较也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踏出林路左方果有一道半月门围墙门洞均以不规则和大小不一的石头堆砌门洞内是庭园布置池塘小桥很有特色幽深雅致。
燕飞负手油然穿过洞门安玉晴的倩影映入眼帘她坐在池心一座小亭里一道石桥把亭子和岸接连小园没有半点灯火愈显得星空深远无尽。
不知是否因她的现身燕飞感到整个人通灵起来春虫呜叫、夜风吹拂、树木花草的独有气味人工小溪淌流的声音各具胜场整个世界丰盛起来。大至天地宇宙小至一草一石其本身已足够引人入胜令人感到生命背后的意义。生存本身已是乐趣。
这是一种暌违已久的动人况味勾起他对童年的回忆。在童蒙的时代他最爱看草原尽处的高山憧憬山外的天地大地无有穷尽天之涯海之角究竟是如何的一番光景?在他孩童的心灵里眼见的一切均可与自身联结起来变成有意义的整体。今夜此刻他从另一处境和心态享受这种充盈天趣的醉人感觉。
安玉晴头戴竹笠垂下两重轻纱换过别的人当然不晓得纱内的玄虚特别是在此没有灯火的幽黑环境里可是经丹劫洗礼后的燕飞却是“神通广大”一眼扫去毫无阻隔的看到重纱后那对秘不可测的美眸正一眨不眨地审视他。
此刻他更得窥她如花玉容的全豹她那令人为之倾倒天生丽质的清秀花容。
燕飞施礼后在石桌另一边的石凳子坐下微笑道:“安姑娘你好边荒一别想不到仍有再见的机缘。”
重纱后的美眸现出惊讶神色安玉晴平静的道:“燕兄是否可以看穿我的面纱?”
燕飞抱歉道:“安姑娘勿要见怪我不是存心如此只是自然如此。”
安玉晴俏脸现出无可奈何的苦恼神情轻叹道:“我想杀了你!”
燕飞失声道:“为甚么?”
安玉晴若无其事道:“这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不会付诸实行。或者我不该见你何况你看来不但完全复原且胜过从前。”
她的声音有种清脆冷凝的清晰美传进耳鼓里不知是否因感官异乎寻常的灵锐彷如隅隅耳语在淌流的河水上荡漾载着的却是她那沉甸甸的对世情的厌倦和漠不关心。
燕飞直觉感到她不愿与人世间的任何事物拉上关系包括他本人在内。他不知自已为何有此明悟?只晓得这想法能不会错到哪里去。她有点像以前每天只懂在第一楼喝酒的自己分别在自己是对现实失去所有希望更因是没有奋斗的目标。她的情况又如何呢?是否已看破一切?可是她仍是青春少艾生命最辉煌的日子正在等待她去经历品尝。
自长安之后燕飞从未试过去关心一位年青女子芳心内的想法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去思索猜测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安玉睛柔声道:“燕兄在想甚么呢?我是否开罪你啦?”
燕飞苦笑道:“若我坦白说出来姑娘怕要再动下手杀我的念头。”
安玉晴似乎生出兴趣黛眉轻蹙道:“你竟在动歪念吗?”
燕飞禁止自己贪婪地去欣赏她那对令他忘记不掉的深邃眸神。目光落到石桌上平静的道:“姑娘勿要误会我只是忽然生出感触想起以前的自己忍不住暗中与姑娘作个比较。”
安玉晴点头道:“原来燕兄沉睡百天。竟生出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觉故把之前的自己视作另一个自己。”
燕飞感到她语气减去三分冷漠多了少许亲切。而她的善解人意更把双方的隔离拉近欣然道:“姑娘的比喻很贴切我确有再世为人的感觉。初醒过来时我感到非常迷惑事事均感到有心无力再难保持以往在边荒集我行我素的心态那须有一定的条件去支持。”
安玉晴淡淡道:“你是把我当作自行其是的人哩!”
燕飞生出知心的感觉与她谈话既不费力气更是一种享受。微笑道:“我只是觉得姑娘是个独立特行的人然于人世间的一切争权夺利之外。而这正是燕飞一向求之而不得的妄想。”
安玉晴轻叹道:“理想和现实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你此刻见到我坐在这里正代表我难以置身事外。唉!为何我会忽然说起这方面的烦恼呢?今晚我想见你一面是因放不下心来。怕你因任遥而来的伤害仍余毒未消现在已不用为你担心哩!”
燕飞心想说得挺投契的因何忽然又要打退堂鼓忙道:“在下尚有一事奉告是有关玉佩的事。”说罢朝她瞧去。
安玉晴双目寒芒一闪语气转冷针对的并非燕飞沈声道“是否跟任青媞有关。”
燕飞心中一震心忖妖后青媞亦是姓任难道真是任遥的妹子?不过“任”姓也该是假的所以仍是难说得很。
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我并没有见过‘心佩’只看过‘天佩’和‘地佩’合起来后的样子。若安姑娘不反对我可再默写出来。因为很不幸地受任青媞所骗以为她真是安姑娘故已把图象交给她。”
安玉睛不屑的道:“纵使她三佩俱得又如何?这个我们道家最大的奇谜岂是任遥可轻易勘破。你不用把图象写出来爹和我根本没兴趣为此花精神。我要的是任青媞的性命而心佩必须物归原主。”
燕飞忽然为她担心起来道:“姑娘须小心点!”
安玉晴淡淡道:“看来你给任遥打怕了。多谢你的关心我可以问燕兄一个问题吗?”
燕飞欣然道:“我还以为你再没有谈下去的雅兴呢?我在听着不过却不保证回答与否。说到底我仍是个荒人荒人是不习惯回答问题的。”
安玉晴现出难得一见的一丝笑容彷如月出东山的亮照大地语气仍是哪么平静轻柔的道:“你很坦白那我也坦白点我少有与爹以外的人说这么多话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令我感到害怕而我从来不害怕任何人。”
燕飞感到有点失落若她肯和他说这么多话的原因是完全没有目的的那会有趣得多。现在明显不是如此还令她感到有点害怕和不舒服。皱眉道:“姑娘因何害怕我?”
安玉晴白他一眼这从未出现过在她粉脸上的表情风韵迷人至极点。以燕飞的定力仍看得怦然心动恼恨全消。高彦便常说女人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唉!我的娘!为何竟会想起高彦的“女子经”难道自己意想追求她吗?
安玉晴神秘的美目投往天上的星空轻轻道:“但现在再不害怕哩!因为我已弄清楚燕飞是怎样的一个人。嘿!我可以问了吗?”
燕飞严阵以待的道:“请安姑娘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