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第六章

看过钟兰之后，钟天又匆匆赶车回老家看奶奶去了。（. ）钟天两姐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现在父母在外，只留老人一人在老家，钟天得回去探望她老人家。看到家门前那一盆栀子花，那个用刺花藤做的秋千，还有坐在院子里带着老花镜扎鞋垫的老人，钟天忍不住热泪盈眶，那些不都是她曾经快乐的回忆吗?久违了！

“奶奶，我回来了。还扎鞋垫呢？眼睛不好使就别扎了。”钟天把给奶奶买的东西放在一旁，就像小时候一样蹲在老人身旁，依偎着她，感觉特温暖。

“是我孙女儿回来了，我看看，又瘦了。怎么又给我买东西？你爸妈每过段时间都会给我寄钱，你姑姑也几乎每天来看我。我过得很好，你放心吧。省着那些钱，给自己买点东西。还有，你姑婆最近有没有找你还钱？哎呀，真是苦了你了。”

钟奶奶看着消瘦的孙女儿，心疼不已。

“奶奶，我不苦。倒是你，爸妈不能在你身边服侍您，我也在外工作，留你一个人在家，该多寂寞啊。”想起以前一家人同在一起的换了场景，钟天就心酸。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要不是你爸爸当年糊涂，做生意又欠下那么多债，亲戚们常登门要债，他们也不会出远门去挣钱的。而且我啊，有你爷爷陪着，怎么会寂寞呢？”望着屋内的大照片，钟奶奶一脸平和。

那张大照片其实是钟爷爷的画像，是钟爸爸找人按照以前家里仅剩的一张小照片给描的画像。像上的男子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目光如炬，一脸刚毅，看得出当年定是一个美男子。钟爷爷是在特殊时期期间被迫害死的，当时钟奶奶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家里还有十几岁的女儿和几岁的儿子。钟天自然是不可能见过钟爷爷的，但她从小就听奶奶讲过一些她和爷爷的往事，应该也算是一对璧人，感情深厚，所以奶奶才会为爷爷守寡几十年，辛苦抚养一对儿女长大。（. ）想到自己那被打碎的短暂的爱情，钟天问奶奶：“你就那么爱爷爷吗？他也那么爱你吗？你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吗？”

“什么爱不爱的？我们那时候，谁讲那些呀？记得我刚过钟家门的时候，你爷爷悄悄在我耳边说‘你长得真好看’，我的心里就跟打鼓似得。后来呀，我怀上你姑姑的时候，家里没什么好吃的，那会儿一大家子人不分家，兄弟姐妹又多。你爷爷就偷偷把在外面买的好吃的给我藏在枕头下，还叫我别让人看见了，只管别饿着孩子就好。你姑姑出生后因为是女孩，家里人也不待见，还是你爷爷在月子里照顾我。几年后，又有了你爸爸，你爷爷就差没把我供着了，就连去外面读书，也把我们带在身边。那时候，有几个女人出过镇子？我跟着你爷爷，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呢！天儿呀，我这辈子就念着你爷爷的好呢，可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只要提起爷爷，奶奶一定是一脸的满足和幸福。女人一生最难得就是有一个真心爱自己，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可是要遇到这样的人，何其容易。

看钟天失神的样子，奶奶问她：“孩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奶奶，既然你那么爱爷爷，当年失去爷爷，你怎么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