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冬春...（2/2）

日暮西斜，崇山峻岭勾勒出的轮廓分割了这天地，逃荒的人们依旧排着长长地队伍缓慢地行进着。

黑暗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对于迷失的灵魂，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前后的概念，只有无限的晕眩和让人深陷的无底深渊。不知漂泊了多久，那偶尔出现的点点亮光，开始刺痛这游魂的眼睛，吸引他慢慢靠近。

在浓稠的黑暗世界中游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游魂眼前的亮光突然大放，逼退了纠缠不清的黑暗，在挣扎着摆脱那些触手一般的残影时，游魂的脚下一空落入虚无。宛若是从万丈深渊落到地面，那惊骇的感觉夹带着粉身碎骨般的痛，让游魂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尝试着睁开了眼，而他眼前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抑或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用一分为二的滚木拼接而成的简陋木屋，包裹着更显得简陋的家具，仅是一张放着油灯的木桌和两个木凳，一张床。

醒来的游魂正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褥，浑身酸疼没有一丝力气。在他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的光亮时，门被推开了，两个人卷着风雪走了进来，灯火摇晃时游魂似乎还能看到那冰冷的寒气带着点点雪花，随后轻轻落在了他的脸上。原来已经是寒冬了，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其中一人从被窝中拿出他的手，扣住他的脉搏，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他的手从寒冷中塞回温暖的被窝。‘我这是在哪？’他想。

“丁四哥，这小道士情况如何？”另一个人问。

“奇怪，真是奇怪！”把脉之人站起身来，坐到木桌旁。“脉象虽然混乱，但是已经强健得好似常人，没道理不醒过来啊。”

“嘿嘿，我就说你没辙了，你还嘴硬。”另一人大笑起来。

“牛二，你别得意，等你得了病，看你求不求我！”丁四也笑了起来。

“别，丁四哥，我是开玩笑。这荒山野岭的，哪能不遇到点东西受点伤，我还指着您救我呢。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牛二巴结道。

“牛二，你不是常说自己身体好吗？怎么也怕了？”丁四笑问道。

“唉，干农户我不怕，但是老爷这不是叫我们去围猎吗？这活是见血的？我告诉你，这万兽山脉外围的走兽啊，可凶着呢。身体好有个屁用！”牛二缩了缩脖子说道。

“要说身体好，这小道士的身体顶你七八个！那么重的伤，竟然慢慢自己好了。要是能采到对症的草药啊，他会好得更快！”丁四赞叹道。“真是邪乎啊！”

‘小道士？说的是我吗？’他疑惑不解。

“对了丁四哥，记不记得那天，我们给他换衣服时，捡到的琉璃珠和破布袋子？”牛二突然问。

“记得。你不会是私吞了吧？”丁四惊讶道。

“莫胡说，莫胡说！道爷的东西我哪敢要，我送老爷那去了。”牛二忙解释道，随即他又探身低声说道：“不瞒您说丁四哥，把破布袋子给老爷之前啊，我想看看道爷布口袋里的宝贝，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丁四凑了过去，期待下文。

“我愣是没有打开。”牛二懊恼道。

“切！”丁四嘲笑。

“我当时一犯混，就用烧火棍捅那破口袋，竟然捅也没捅破。别看是打着补丁的破袋子，结实着呢。后来，我又用火烧，吓——邪乎啊，烧了半天也没烧坏，还滋滋地冒光，把我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给老爷送去了。”牛二不寒而栗地摇了摇头。

‘破布袋子？琉璃珠？我的吗？’他疑惑不解。‘我到底是什么人？我……到底是谁？’想到这，他睁开了眼。“额……”

“哎呦，我的妈！他醒了。道爷莫要怪罪啊！小的是无意冒犯您的法器的！”牛二一个趔趄贴墙站住，瑟瑟地颤抖起来。丁四也吓了一跳，起身注视着床上的人。

清了清嗓子，醒来的人开口道：“我这是……在哪？我，是谁？”

“牛二，别怕。道爷，道爷好像……得了失忆症。”丁四先稳住了神，说道。

墙角的牛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一拍大腿，说了句。“我去叫老爷。”随即就想开溜。

“慢！”丁四拉住了他。“夜已深，老爷睡了。明天再去禀报吧。”

“那，那好吧。”牛二应了一声，手足无措地站在丁四身后。

“道爷，有何吩咐？”丁四询问道。

“水，给我一口水。”床上的人坐起来说道。

丁四赶忙走上前用被子将他围了起来，牛二摘下腰间的水壶，谨慎地喂了小道士一口水，因为没有及时的收手，灌了小道士一个透心凉，一时间牛二又惶恐起来。

“我这是在哪？”喝了一口水，小道士感觉嗓子舒服多了，随即问道。

“这里是万兽山脉外围的玥明山村。哦，名字是老爷取得，用的是过去我们银庄的名字。”像是在极力讨好小道士，牛二一股脑地全盘说出。

“我是谁？”小道士又问。

“我哪知道你……你是道爷啊。”牛二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又觉不妥遂赶紧改口。

“我到底是谁？我的名字，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小道士有些痛苦地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