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二 下(1/2)
<html><head><title>指南录,第三卷薄暮弄潮 二 下,其他文学,世纪文学/</title><metahttpequiv="t="text/htm1;charset=gb2312"><metaame="save"><1inkhref="/figs/artic1e/"re1="sty1esheet"type="text/css"></head><bodybgco1or='#fofofo'><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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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r/>第三卷薄暮弄潮 二 下
散了朝平章阿合马大人坐着轿子慢吞吞地向回走。与朝中的蒙古人和汉人不同身为色目人的阿合马更喜欢南人明的轿子。坐在这种完全有人力承担的交通工具上你可以享受到一种高高在上具体的说置身于人肩膀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让一个人的自尊心充分得到满足仿佛整个世界都蜷伏在自己的脚下一般。
三十二人抬的毛呢大轿走得很慢听着前边开道的鸣锣和两侧护卫的马蹄声阿合马充满怒火的心慢慢平静。
“那个坏了老子大计的汉人早晚我会让你们好看!”阿合马默默想着回忆着董文柄当着忽必烈的面弹劾自己纵容手下贪污的一幕。今天一向对自己宠幸有加的忽必烈显然被董柄文的话打动了居然下令按察司对此事严查。虽然以蒙古人的粗疏很难在自己的党羽所做的帐目中挑出什么纰漏来但这事也给阿合马提了个醒皇帝对汉人的依仗越来越深了已经渐渐有过色目人之势。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现在大元的官秩、部门设置以及国学、官员选拔方式已经越来越汉化。如果把为国理财这个差事中再安插进几个汉人来可以想象很快像自己这样的色目人就会失势被彻底从朝廷中扫地出门。大元的人种等级就会从蒙、色目、汉与南人变成蒙、汉、色目与南人。
“***那些蒙古贵族越来越像汉人了!”阿合马悄悄骂了一句脏话泄着对伯颜等人的不满。念汉人的书替汉人说话还能叫蒙古人么。就那今天的庭议来说吧御史大夫伊实特穆尔、太师伊彻察喇、御史中丞萨里曼等几乎和董文柄事先统一了口径般根本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我要反击否则真主的仆从早晚会被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家伙骑在头上。阿合马默默地想着办法。虽然都是蒙古人的仆从但二等仆从和三等仆从在地位上差别还是很大的。况且阿合马根本瞧不起朝中那些汉人。
按血统汉人和南人应该是一家才对。可一些汉人屠杀起南人来丝毫不比蒙古人手软。朝中那些天天将忠义挂在嘴边上的儒者对大元的忠义也比对他们故国多一些。这是江湖骗子才有的逻辑分明是大宋的官员投降了大元反而成了忠心耿耿的正直臣子。(. )分明藏匿了挪用了大宋府库中的财产被人检举出来后居然能振振有辞地说贪污敌国财产不能算贪污。
不散贪污难道大元还给你们授勋鼓励你们把大宋贪垮了不成。阿合马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胡子拔下了一缕。老实说在这混乱时代无论色目人、蒙古人还是汉人外放之后没有不中饱私囊的。差别就是谁做得更隐讳些罢了。董文柄今天弹劾色目人集体贪污难道汉人官员贪污得少么?蒙古人贪污得少么?
“大人回府――”站在门口的管家望见轿子远远地喊了一声把阿合马的从思索中拉回现实。
“这小子今天居然勤快了!”阿合马笑着想慢慢从轿子门处探出靴子踩在家奴的脊背上由高到矮逐次落上红毡。
“大人有贵客求见在客厅等候多时了!您看是不是让他进书房候教”管家穆罕默德弓着身子走上前用流利的汉语汇报道。色目人说汉语特有的音轻轻地在贵字上打了个颤。点出客人的非凡身份。
“既然是贵客先上些茶点给他等我换了朝服再把他引到书房来”阿合马横了穆罕默德一眼打着官腔说道。
作为平章他是不会自降身份随便见客人的。平章家“接客”自有一分规矩除了和自己地位等同或远远高于自己之上的达官贵族外普通人觐见则需要按管家和门房事先开出的价码。
不见面求一句通报以示友好价格是白银五两。门房等候等待阿合马百忙之中通传价格是白银二十两。客厅等候奉茶大概要收白银一百两或等值的绢、珠宝、字画。而进入书房等候与平章密语没有二百两白银是办不到的。
以阿合马目前的身份这个价码不高。况且阿合马家这里是最公道的童叟无欺明码标价不像其他几家大人府邸完全按奴才们的个人喜怒随行就市。天才的理财师阿合马自己设计了这个规矩门房、管家和日常伺候行走的仆役们只能从这里边按比例提成不能中饱私囊。
今天来的客人带上了一个贵字显然事先出足了银两。真金白银面前阿合马也不端架子在侍女的伺候下利落地换好了便服踱着步走向书房。
远远地就听见书房里边的笑声。管家穆罕默德仿佛遇到了老熟人般开怀笑着话语穿过回廊一字不落地传入阿合马的耳朵,“照道长此言我将来还会有更大富贵了?”
“当然你家主人官职只会升不会降。跟着你家主人自然也高人一头!”一个略带些江南口音的人笑着恭维献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带一点扭捏仿佛这些已经成了现实一般。
“那是咱家主人的好运。跟着这样的主人我伺候人的也沾些光彩!”管家话中带着愉悦显然很满意客人的言辞。
“穆罕默德老爷哪里是下人您家老爷是官您就是吏。没听市井中说么天下之人分为十等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您是二等大老爷啊怎么是下人!”诙谐的话语夹杂着笑声再次传入阿合马的耳朵。让白天受了几个大儒气的阿合马也跟着一笑索性放慢了脚步藏在转角处听书房中的客人还有什么说辞。
“道长调笑了你们中原人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今皇上下令各地举荐贤才儒乃贤才选哪里拍得上第九?”管家穆罕默德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捂着肚子反驳道。
“说他们卑贱不是说他们受不受皇上重视而是说他们人品之差。想那当官的要忠于职守。为吏的要忠于上司每天都战战兢兢唯恐出了一点差错。其他人不说也得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就是那娼妓也是要卖了笑张开双腿满足了客人才能换得温饱。偏偏这儒么嘴里唱着仁义道德干得全是鸡鸣狗盗之事。刚刚把满腹文章卖给了赵家转头有厚着脸皮卖给当今皇上您说他们不是比娼妓还贱么。都说婊子无情依我来看这读过书的情意之薄恐怕还及不上一个婊子啊!”
“道长道长…”管家穆罕默德一口气上不来脸都被笑憋成了紫色。今天这个道长的确是个妙人非但出手豪爽并且额外给了很多小费。就是不看那些黄白之物光听他讲笑话也值得自己为他通报一趟。
此人倒是个妙人改天把这话讲给同僚听看那些腐儒们羞不羞死。阿合马在屋子外偷笑够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了回廊。
“平章大人到!”架子上的鹦鹉和门口的仆役同时高喊了一声。
“恭迎平章大人!”一个布衣芒鞋的清瘦道士笑着跟在管家身后迎出了书房远远地施礼。
“免了道长仙驾光临我这世俗之地应该我这俗人倒履相迎才是!”阿合马一边客套着走向书房一边上下打量眼前的道士。
大元皇帝忽必烈气度恢宏对一切宗教流派都很包容曾经下旨说无论是和尚、道士、阿訇只要可以向长生天给大元朝乞福的经尽管念。所以京城的各类修行者很多。他们游走于达官显贵们之间出卖着智慧收获着利益。
眼下朝廷中最红的流派就是伍斗米教和长春派但眼前的道士显然不是这两派的。身上既没有长春派那种装腔作势的酸样也没有伍斗米教那趁势附炎的市侩相。反而身上带着一种平淡冲和之气言谈间除了对世人的尖刻讽刺还有看穿一切的练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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