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局(四)(1/2)
箭尖上反射的寒光与六十步外的蒙古武士的咽喉连成一条直线松手蒙古百夫长应弦而倒。
收弓提刀纵马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陈吊眼带着亲卫冲了出去。断寇刃在阳光下闪成一团蓝影沸汤泼雪般将元军队列闯出一条口子。千余名破虏军骑兵顺着这条口子杀了进来一瞬间把挡在面前的元军切成了两段。
三个北元低级军官试图阻挡破虏军的攻势策马迎向了陈吊眼。刚一照面就被陈吊眼的护卫用手弩射翻了一个。另两个不顾同伴死活一左一右包抄了过来陈吊眼打马迎上伸刀拨开对手的倾力一击断寇刃顺势一带从对手前胸口处拖了过去。紧接着刀身斜挑大叫了一声:“开!”
已经刺到他胸前的长矛被磕歪斜刺向了空中。二马错蹬而过陈吊眼拧身手臂回扫断寇刃夹着风扫过了对手的后颈。
元将的级飞上了半空中穿着下千户号衣的身体依然被战马带出了十几步才晃了晃落到了地上。手足不住抽搐着在血泊里来回蠕动。
陈吊眼却头也不回抡着雪亮的钢刀向敌军最密集处冲去。从大食高价购买来的战马度快得就像风配合着陈吊眼狠辣的杀招所过之处把新附军士卒向野草一样吹倒。北元将士不敢单独与他放对看见他的战旗立刻向两侧避开去。
破虏军骑兵从敌军避开的缝隙中渗入将元军已经破碎的阵型切得更碎。跟在后边的步兵列队杀上盾牌、长刀和弩箭互相配合推着敌军不住后退。
片刻间张弘正布置下的第一道防线被破虏军冲破。打了多年仗见惯了士兵生死的张弘正当机力断放弃第一垒兵士任陈吊眼屠戮把大批弓箭手调到第二垒上。
陈吊眼稳固住阵脚立即向第二道防线动了攻势。
他麾下的骑兵多出身于绿林。打起仗来素来悍不畏死特别是打顺风仗的时候全身的血仿佛都被喊杀声点燃了般对生在身边的伤亡视而不见只顾举着刀向前猛冲。
一百五十步的有效打击距离新附军士兵只来得及出两次齐射。骑兵已经冲到了第二垒前。
“举枪结枪阵!”下万户张珏大声命令道掌旗官高高挑起暗红色令旗鼓手见到旗帜拼力擂响了战鼓。
四下里鼓声如雷。
弓箭手收起角弓潮水般向后退去。把队伍后的三千长矛兵露了出来。长矛兵半蹲于地双手握住长余长的白腊杆以粗的一端支地装着铁制矛头的细端斜斜地指向前方。
骑兵收势不及重重地撞了上去。
“嘭!”地一声大地都跟着晃了晃。当先几个破虏军骑兵连人带马被刺成了蜂窝血像泉水一样喷起来迎着朝阳喷起老高。
第二波的骑兵却不肯拉缰绳侧转马头从枪阵前横着跑过赌一赌敌军的弓箭无法射透自己身上的锁甲而是用力夹了夹马腹部踏着同伴的血迹撞了过去。
白腊杆折断战马和马背上的骑兵山一样砸下来砸到了枪兵的身体上。二人一马在地上滚出十几步待在摩擦力的作用下停止滚动时已经碎作一堆血肉难分彼此。
又有骑兵顺着缺口处撞入刀砍马踏击倒三、四个新附军长枪手然后掉下马来与对手同归与尽。
第三波骑兵转瞬杀致马蹄踏着战友的撞开的缺口冲了进去。
身上只配备了一层纸甲的新附军枪兵哪里见过这种亡命打法心寒胆落几个士兵大叫一声没等对方战马冲到自己面前主动放下长枪转身跑了开去。
顺利闯阵的破虏军骑兵偏转马头斜着冲击新附军长枪兵。缺口一旦打开刺猬般的枪阵立刻失去了作用。一排排白腊杆掉落在地上同时掉落的还有新附军士兵的胳膊和手指。
陈吊眼提着刀冲进了新附军弓箭手当中。刚才在战马与敌阵相撞的刹那他凭借过人的骑术高高的跃了起来。依靠专门为军官配备的铠甲保住了他自己的命但坐骑却被杀死在两军阵前。羞辱的感觉让他疯狂下手更加狠辣凡挡在他面前者无论转身逃走还是挺身迎战无一不被他剁成了两段。他麾下的亲兵则奋不顾身地追赶过来替他接住来自侧面和背后的袭击。
“挡我者死!死去死!”陈吊眼疯子般喊着手下没有一合之将。他身材本来就远比普通人魁伟此刻铠甲和护面上都染满了血看上去更像杀神转世。手中只有角弓和短刀的弓箭手们被他杀得魂飞魄散抱着脑袋像被猎的傻狍子一样没目标的乱窜。
这一逃新附军的阵型更乱连奉命上前迎敌的长刀手都被自己人冲乱了队形。得了便宜的陈部士卒迅稳住阵脚在低级军官的带领下分组攻击把胜局稳稳地锁定在自己手里。
两柱香张弘正的第二垒又破。恼羞成怒的他亲自带着卫队冲上来断后才勉强挡住了陈吊眼没让自己一方的队伍完全溃散。
陈吊眼缓了口气立刻整顿兵马猛攻元军的第三垒。负责第三道防线的吕师夔吸取前两道防线的经验和教训把第三道防线的正面厚度增加了一倍更多的长枪手和弓箭手被他调了过来。并且在长枪手和弓箭手的队列之间塞进了四排朴刀手做为缓冲。谁料到陈吊眼吃一次亏学一次乖第三次冲锋不以骑兵为主角而是以盾牌手为前队弓箭手为核心缓缓压了上来。
在盾牌手挡住了新附军那不是很有准头也不是很有力度的攒射后破虏军的弩手立刻威成排的弩箭风一样扫了过来。将没有大面积护具的长枪手成批的射倒。
吕师夔觉事态不妙赶紧出信号命长枪手后退。但长枪手身后习惯了密集阵型迎敌的朴刀手却没练习过这种穿插配合长枪手一退立刻朴刀手的阵型立刻出现混乱。对面的陈吊眼见状令旗一挥命盾牌手让出缺口。几百匹等待多时的战马撒着欢从后阵中冲了出来冒着箭雨踏入了新附军当中。
陈吊眼这次没有随队冲锋而是站在中军负责协调指挥全局。(. )但充当骑兵矛尖的武将比陈吊眼更加凶悍乘在一匹胖胖的蒙古马上手中提着的居然是一只四尺多长没怎么开刃的铁锏。这种重量在四十斤以上的兵器很少有人能抡得动却被那个大汉舞得向风车一般。新附军士卒一旦被它砸上连人兵器都会倒飞出去。
喊杀声震天战鼓声犹如雷动。
吕师夔站在帅旗下身上的铠甲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奉张弘范的号令把陈吊眼和他的部曲放进来。
眼前的破虏军和记忆中宋军的战斗力根本不能相比。无论士气还是低级军官的能力都远远越了他知道的任何一支军队。自己麾下的新附军和汉军比之不如甚至连探马赤军和元军也无法与之相比。
从今天和过去的几次战斗上来看陈吊眼依然没脱离猛将范畴勇则勇矣用兵却不是很灵活打起仗来依然喜欢像马贼头一样身先士卒。这样做虽然可以最大程度上鼓舞士气但负面后果也很明显战局一开始士兵的调度阵型变化主帅立刻无法干涉。
但破虏军的低级军官却比任何一支军队的小校强得多。那些职位可能是牌子头(十长)、百夫长的小校们居然自己可以一边作战一边调整士兵的阵型与前进度甚至在主将落马或临近的百人长战死后还能迅地将附近的士兵聚拢在自己周围。而那些士兵也像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般遇到突情况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向附近最高级别的将领靠拢。
指挥这样一支军队即使陈吊眼是个疯子也不会轻易把战役输掉。况且在陈吊眼阵前冲锋时破虏军中明显有人替代他统筹全局。
如果此刻陈吊眼部还在漳江以东吕师夔可以保证自己与张弘正可以凭借地形再挡陈吊眼二十天。
但奉了张弘范的命令他和张弘正把陈吊眼放进来了还要造成力不能敌的假象且战且走把陈吊眼部引到永安附近引到张弘范和达春布置的包围圈中。这样任务就太难了。
先没有江水的保护吕师夔自己和张弘正的部曲根本挡不住破虏军。已经把佯败打成了真败马上就要向溃败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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