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寂寞女人(1/2)
可这些看起来并不过分的憧憬,被那场车祸,撞的支离破碎,永远无法实现了。[ ]
在那之前,有时候丈夫陪着自己看新闻,每隔几天,荧屏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变形的车辆,有的翻在深沟,一地破碎的玻璃渣,在播音员干巴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旁白中,她知道,那些小车,大车里的一些人,被永远的撞离了这个世界,他们无法继续陪伴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无法和这个世界继续美好下去。
她总这么告诉自己,我很幸福,再过两年,等丈夫事业上有所成就了,他也同意生孩子了,就生个宝宝,他们一家三口迈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在那以后,她独自一人在冷冰冰的房间看电视,裹着毛毯,瘫在沙发上,毛毯堵住了冰冷的气息,却堵不住内心里残酷的伤痕,她还是会看到车祸的新闻,她不会换台,你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心理阴影,她面无表情,就躺在那看,眼睛眨都不眨,同样是播音员干枯的声音,身边的人却已不在。
刘明来拜访她的那天,天空正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雾霭朦胧,在荒凉的北国,很少能遇到这样的景象,烟雨江南,说的应该是南国的景致才对。
她刚上完今天的课,傍晚回到家,无趣的倚在窗栏,看窗外的烟雨,数着在埋葬了丈夫之后,自己已经度过了多少孤寂无言的日子,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发霉,最终变成大多数女人老了会变成的样子,皱纹满面,人老珠黄,孤零零死在寒冷的公寓,她提醒自己,怎么会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她们老了,膝下会有可爱的孙子孙女,身边还有老伴,大概只有自己会死在冰冷的公寓中。
今天课上,刘明那小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出神的盯着自己看,莫名其妙,今天课上好多问题,他都没回答出来,她看的出来,他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而她问的那些问题,他一个都没听进去,更谈不上抢答了。
下课后,她收拾东西,下面的学生一窝蜂的往外冲,叽叽喳喳,都有自己的事儿,现在的大学生,心浮气躁,在课堂上有几个是用心听的,她当老师这么多年,早适应了这样的情况,也学会了无视课堂上聊天,吃东西,听歌,甚至看电影的行为。
人很快走光了,她隐约觉得下面还有个人,或许是个少年,或许是个少女,自己的恋人还在上别的课,没有下课,他,或者她就在这里等待,等着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压马路。她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出教室。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回头,才这么几步,刘明就跑的气喘吁吁,她有一丝惊愕,但并未表露出来,她问他,
“刘明,你今天上课怎么回事?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语气充满了关切,毕竟,他是个好学生,好孩子,自己布置的作业,他一次不落的都交上来,而且着实做的不错。
“我,,,阎老师,,,”
他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阎春红扑哧一声就笑了。
这小伙子还真逗,往日里雷厉风行的,什么问题都难不住他,还经常在课堂上公然当着众学生的面,和老师争论,而大多数时候,他说的都是对的,这样一来,好多老师都不太喜欢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难以说出口,她微笑着看他,表示自己并不是有意笑他的,
“没关系,你慢点说。”
可刘明丢下一句,“今天下雨阎老师路上开车小心点。”,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这小子,耍什么花招呢这是。
阎春红关了窗子,拉了窗帘,天色已晚,潮气进来了屋里会更加阴冷。
她慢慢走向洗澡间,这天气搞的人身上黏黏糊糊,怪不舒服的。
烟雨朦胧的大街上,渐渐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他手里拎着个大尼龙袋,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他正朝阎春红住的楼层走来。
砰砰砰,砰砰砰,,,,,,
阎春红在水流的激荡声中听到连续的敲门声,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自嘲的笑了笑,自从丈夫死了之后,很少有人来拜访自己,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大概是对门的邻居来客人啦。
可那敲门声并没有消失,反而一下比一下更急促,阎春红关了淋浴头,剩余的几串水流悄悄留下来,在这样的天气里,听起来特别寂静,她打起精神听了听,没有,难道自己幻听?正要再次打开淋浴头,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来。( )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当然听的出来那就是自己门上传来的声音,刚才洗澡的时候水声太大,根本就没注意到,现在,空旷的敲门声一下一下响着,她听的出来,敲门的人极力忍着要踹门的冲动,她知道他敲了好久了,还能这么一下一下敲下去,真的很不容易,要换做旁人早就离开了,只以为屋子里没人。
她草草擦了身体,裹了浴巾就出去开门,在手接触门把手的一刹那,冰凉的金属刺痛了她的神经,她缩回手来,闪开门上的猫眼,透过微光往外看。
是一个被雨水淋得耷拉下来的少年,他手上拎着塑料袋,里面花花绿绿,从猫眼里,看不出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猫眼里看人,看出去的身体总是畸形的,包括脸,她又瞧了一眼,她看到他敲门,一脸的耐心,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刘明么,今天下课的时候他就找到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看来这天才遇到麻烦了。
她爽快的开了门,
“赶紧进来,怎么不知道打把伞啊,下雨天淋成这样。”
她说不出这样关切的话语,是真正的出于关心,还是仅仅属于人情礼节的范畴,毕竟,她快四十岁了,社会上的一套早就滚瓜烂熟,可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总是会让她感到惊奇,尤其在课堂上,她从他黑亮的眼眸里,看不出这小子有什么东西是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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