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那就这样了（2/2）

“是么？”沧岚苦笑。

一瞬间，又陷入安静，两个人之间，真的只有这样冷漠的相处吗？

梨花飘飘洒洒，如同下雪一样，静谧的夜，却掩不住彼此那两颗挣扎的心。

“岚儿。”澜歌轻声唤道，语气温柔，侧面深深看着这个女子，“还记得你曾说过你也想要成仙的话吗？”

沧岚怔然，随后却是无奈一笑，“当然记得。”轻轻叹息，“不过那时候你也说过成仙未必好，所以我便答应过你，不会修炼仙道，可……时事变迁，谁又知道，那些话如今只能当作笑话一场。”

澜歌皱眉，他实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女子，她能为梨落谷所有人而原谅自己，却不能为她而原谅自己。

沧岚清浅的笑着，身旁那株梨花开得正艳，仿佛整个黑夜都被在忖着它的美。抬手，轻抚着那娇艳的花，它很美，可终究会有凋谢的一日，世间又有什么东西会有永恒。

缓缓放下手，抬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那绝美的轮廓勾勒出的脸，是那样熟悉，可是当隔了千年的重逢，却发现这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你是澜歌吗？还是澜歌仙尊？”

“沧岚。”

“我只是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他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但是仙尊不是他，仙尊不是他。”沧岚轻轻笑着，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可她还是在笑着，茫然，不安，除了笑，她不知还能做什么。

澜歌实在不忍，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琥珀色的眸子里，荡漾着她那凄楚的容颜，抬手想要安慰，只是却又想起了什么，渐渐放下手，敛眉轻声说道，“也许他也很想见你，他也有很多话对你说，可是……”澜歌温柔笑着，“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他守着那段过去离开，并且不会再回来，也希望沧岚宫主……放了自己。”

不会再回来，是否也证明了澜歌对沧岚的爱，已经不在，言语之意如此，可这人为何说的如此痛苦。

“不会回来……他这一千年是去了多远的地方。”沧岚失声一笑，抬头望天，他说过去的澜歌不会再回来了，那声沧岚宫主已经表明了彼此现在的身份，眼睛一阵酸涩，沧岚轻轻闭眼，将最后一滴泪水阻隔在心中。“既然他已不再回来……那么，若是有一天仙尊见到他，请仙尊替沧岚告诉他，就说…就说沧岚，已经不再恨他了，也……再不等他了。”

再也不等了，一千年，她恨他怨他，又何尝不是以这样的理由在等他，可如今，她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让自己挣扎下去，如果放弃会好些，她宁可就这样放下，让彼此各自解脱，澜歌不会回来，取而代之的仙尊不是她心中的澜歌。她这样死守着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那些话，对澜歌，又何尝不是痛苦万分，紧握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所以能听见骨头的响声。只是那个高雅俊逸的人，却只能以一声苦笑代替，“这样……也好。若是我见了他，会告诉他沧岚宫主所说的话。”

就这样，简简单单各自一句话，却将过去所有的爱恨情仇，变成了过去。一千年，沧岚为这段亦真亦假的情痛苦了一千年，如今，也算是彻底了解了。澜歌不会再回来，她也不会再继续让自己陷下去。

可是澜歌真的已经离开了吗？那个昔日护她爱她的澜歌，真的已经被这个淡漠绝情的仙尊所取代了么。沧岚不知，也许是与不是，唯澜歌自己清楚了。

“然后请你也要告诉他，让他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天涯何方，沧岚会默默祝福他。”神色茫然中带着那么一丝期待，期待着澜歌真的会很好。

“他会收到你的祝福。”澜歌再次那样笑着，可是眼眶已经微红。

沧岚不曾看他，泪水流落之时，她还是在坚持着，“我相信他会的。”闭眼，实在忍不住泪水的温度。

澜歌淡淡嗯了声，鼻音充斥着悲伤。“那么，就这样了吧。”

“嗯，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澜歌的脸已经因为忍耐而有些抽搐，“既然这样，那么时间也不早了，宫主早点休息吧。”

“好，仙尊也早些休息。”沧岚浅笑着说道，没有回头看澜歌一眼，径直转身往九音屋子里走去。

澜歌看着沧岚身影，久久不曾回头，直到那扇门将二人隔在了两个世界。

他们二人心里知道，那句就这样了，其实是最简单而彻底的了结。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结束了，那爱恨情仇也就这样了，没有将来，此刻便是终点。

平平淡淡的开始，却是不平淡的过程，等最后结束之时，竟然还是那样平淡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