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山学艺(1/2)
清冷的天空中,苍白的冬阳吝啬地向冰封的大地投射下微弱的阳光,呼啸的北风如锋寒的尖刀般扫刮过地面,卷着淤泥纠缠着的冰雪,打在人的身上如一把把霜刀般,剔骨生寒。
今天是大年初一,但节日的快乐向来只属于那些深居在高宅大院中的富人们。
她抬起头望着白蒙蒙的天空,将手伸向白惨惨的冬阳,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冷风中她拉了拉身上单薄得仅可遮体的破旧衣杉,触手是一片比雪还寒冷的冰凉,在习惯了这种透骨的寒意后,反倒不觉得那么冷了。
“快跪好!不想吃饭了吗!”母亲粗鲁地将她仰望天空的头按了下去。
她凝眸望向母亲,不意外地从母亲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骇意。她清冷地一笑,转回头,垂下眼眸看着地面,跪在路边,摆出最卑微的姿势,等待着路人的施舍。
从她记事以来,便与母亲过着四处流浪乞讨的生活。她仍在襁褓中时,父亲便过世了,母亲虽然没有给她讲过父亲的死因,但每每提到父亲时,母亲望着她的那双隐含恨意和畏惧的眼睛,早已明白地告诉她,父亲是因她而死的。母亲曾是位绝色美人,但在经历过这么多年漂泊流浪的日子后,曾经怎样的倾国倾城也早已洗尽,化做满目的沧桑。她记忆中的母亲总是软弱的哭泣着,自怜自叹着,同时也怨恨着她的。
远远的,一对母子牵手而行,那位年轻的妇人低声责骂着将糖渍沾到新衣上的儿子,但还是拿着手绢无比温柔的擦拭着儿子脏掉的衣杉,三分嗔怪的眼眸中含着的是七分的慈爱。那,应该就是母爱吧!不是冷漠,不是厌恶,她淡淡地望着远去的母子,在心底琢磨着,只是单纯的研究,没有丝毫的期盼。这世间的温情与她都是无关的,她从不期待,也懒于接受。
当她还在心底暗自比对着母爱的不同时,一双穿着白色绣鞋的纤足停在她身前。很难想象在如此泥泞肮脏的街道上还能见到一双这样干净的鞋子,就像没染过尘泥的白雪一样洁净。
她抬起头,仰望着挡住头顶阳光的身影。
是一位美丽得不似凡人的年轻女子,街上的行人有不少都看失了神。
“楚云,你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背离师门。”女子望着有些诚惶诚恐地母亲,自言自语着,平静而美好的面容上隐含着不屑与愠意。
“你,你认识我相公?”母亲惊愕地望着女子。
女子不置可否地微一颔首,蹲下身,转睛细细地打量起她,她坦然地迎视着那双比霜雪还冰冷的眼眸,女子勾了勾唇角,逸出一丝淡薄的笑意。
“这孩子果然是有灵力的……我跟你相公是同门,见你们母女如此落魄,心中委实难过。与其让这孩子跟着你受苦,不如让我来抚养她,教导她,你说可好?”女子转头望向母亲。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掷地有声。
“这,这……”母亲不知所措,支吾以对。
“这些银两给你,袋子里有楚师弟家乡的地址。”女子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丢在母亲身前,抬眼时望见母亲一直戴在脖颈上的墨玉,清冷的眸光不觉一窒,淡淡地说道:“你脖子上戴的墨烟玉是楚师弟生前的贴身配饰,他早年间与家人负气出走,你现在持着这块墨云玉去投奔他的家人,他们会接受你的,这些钱足够给你做路上的盘缠了。这孩子我领走了,待到我将凭生所学都传给她,我自会放她回来与你团聚。”女子站起身。
母亲的目光从未有一瞬停留在女儿身上,只是用颤抖的双手拿过银袋,就那么傻傻的望着。
“来。”女子弯下腰,托住她干瘦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她看了看仍然呆望着银袋的母亲,转头迎望向女子。
“我名叫柳银心,你以后可以叫我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淡淡地问着。
“丫头。”嗓音虽仍显稚嫩,却如冰雪般澄净。
“这可做不了名字。你爹姓楚,他平生最爱墨色,那你就叫楚墨吧。”柳银心浅笑着,那笑容虽然温暖却如何也化不去她眼中那抹沉凝的冰冷。
就这样,在她刚满五岁的这一年,她得到了“楚墨”这个名字,离开了母亲,跟着这位姑姑来到雪灵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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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银心告诉楚墨,她继承了父亲的血统,可以看得见凡人看不见的妖魔,他们是天赋异禀的同一类人,现师承于灵晔门。灵晔门是灵界中的一个门派,专门培育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除妖师,从楚墨登上雪灵峰起,她便已是灵晔门下的一名弟子。
自此,楚墨便和柳银心住在这长年冰封的山峰上,柳银心每天都教导楚墨修习的方法,却从来不让楚墨喊她做师父,依旧以姑侄相称。山上除了楚墨和柳银心外,还有五名哑仆,伺候她们的日常起居。虽然日子过得平淡乏味,但对楚墨来说,却是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安逸时光。
在修炼开始之初,楚墨展现出的天分便让柳银心大为震惊,柳银心的资质在他们那一代中已属于佼佼者,但楚墨的天分之高,让柳银心亦望尘莫及。
每日,柳银心除了指点法术以外,从不与楚墨交谈,也不见她。两个人相处最多的时间便是在楚墨修炼时,柳银心会坐在她身旁,安静地望着她。偶尔有几个夜晚,楚墨在睡梦中不经意醒来时,会发现柳银心就悄悄地站在她的床头,就那么凝望着自己,秀目中泛着水泽,口中总是喃喃着同样的几句话,这个时候的柳银心除去了白日间的清冷、深沉,显得异常的柔弱、孤独。
“师弟,我对你那般的好,你为什么要离开?”
“你不在我身边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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