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岳乐的额娘打年初起就重病在床请了许多名医总不见好一拖拖到了如今终还是躲不过了。
岳乐听说脸色一沉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离京之时老福晋还能支撑着起身怎么突然就这样重了?”
小顺子哭丧着脸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太医说左右不过就这两三日的事了请您赶紧回去。”
我安慰道:“你快回去瞧瞧吧也许没有那样重的你不在京中府里没有主事的人太医难免害怕的。”
岳乐面色极是凝重一边吩咐小顺子出去备马一边向我道:“照顾好自己早日回京。”
我点头应着要他放心他又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片刻方匆匆带了小顺子而去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长和素衣在风中翻飞看着他转身离去消失在视线中心中蓦然一阵剧痛仿佛那个转身从此就将我们隔开了千山万水。
在寺中我每日只静心下来与住持下棋听他讲禅佛门清净之地出家除了念经打坐做些杂活日子是极清苦的惟独他们这些不食荤腥戒贪戒谗戒妒没了七情六欲之人方的捱的住。远离了世间万种浮华繁闹如这般苦行僧似的修行心倒真的如古井一般不起波澜任怎么淘都只是淘出一地清冷的月光罢了。
夜间我常常披衣独坐在塌上此时已经是六月山下恐怕早已繁花似锦山上却还是阴冷的听泉院中四周沉寂的象是死了一般惟有偶尔滴落的泉水轻微的一声丁冬却让我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母妃常说女子似水并不因了女子禀性中的温柔更因着女子大都象水一般在家从父父死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随波逐流一生辗转在这样四个男人中间早就被磨的性子平和柔顺一生的际遇也只随了这些男人高低沉浮从不怨天尤人。( )
母妃与我道:“你以为每个女子都是天生的贤妻良母吗?不是那样的你瞧就象流水一般它从小河往大江流再往大海里去这一路上要经历多少嗑绊要被多少石块划破身体到最后它也就变的越来越柔柔到那些石块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被注意也就少了很多伤害。女子亦是一样父亲兄长、丈夫儿子就如那些无法躲避的石块一样爱着也被伤害着总要等到你磨光了脾性才会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因而不再去争不去辩论一生也就这样完了。”
母妃说这些话的时候遥遥看着远方神色迷离仿佛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到如今我总算对母妃的话明白了大概诚如太后那样的女子这一生亦是在被迫中在无奈中在身不由己中象总也逃脱不了的宿命而我呢我的一生又会是如何的我甚至没有期盼的余地也许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只是我一直不敢也不愿去承认而已躲在太后怀抱里混混噩噩度日眼下恐怕是不能了。
太后纵然再疼惜我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是定南王府的唯一后嗣只有我才能压制的住那些功高震主的定南王下属将军们在大清国定鼎中原根基未稳之时边境的安稳对巩固政权有多重要太后明白福临明白议政大臣们更是明白。太后为我挡了这些年还是阻挡不了命运的安排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日正与住持下棋的当儿胡宫山却来看我来了。
住持退了出去我命阿离将梨木桌搬到水池边泡了一壶好茶两人喝茶闲聊着我笑道:“先生请用这水是天然的泉水泡出来的茶与平日喝的不一样呢。”
胡宫山喝了一口亦赞道:“果然不同格格极是会享受呢躲在这么个好去处。”边说边细细打量我又道:“虽清减了到底精神还好的。”
我心中惦记太后忙问道:“额娘身子可还好?”
胡宫山瞥了我一眼道:“原来格格还是记得太后的我只当格格从此就不下山再也不见太后了呢。”
我强笑道:“先生何苦来开这种玩笑。”
胡宫山道:“太后一切安好只是挂念格格的紧这不命我来瞧瞧。”
我羞惭道:“让额娘挂心是我的不是。”
胡宫山道:“我倒觉得好回去做什么你是要强之人心里若有什么自己要放不下别人的话是轻易听不进去的更何况那个地方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只是让你更心里焦躁而已。”
我心中稍稍宽慰淡笑道:“先生还是这般善解人意的。”
他又道:“修修佛性也是好的。”
我只道:“其他的倒不觉什么只有一件在这寺中噩梦是很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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