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 出战(2/2)
我胆气大壮,掂了掂手里的斧头,鼓足勇气指着裴元庆说道:“你出来。”
话一说出口,对面隋军兵勇就哈哈大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
有名大汉提高声量说道:“西魏的男人是不是都死光了,怎么派个娘们出战?”
我笑着说道:“对付你这样酒囊饭袋,由我一个娘们出马就够了。”
大汉气得笑出来,提了一支亮银枪,打马奔到我跟前,斜着眼上下打量我,“你叫什么名字?”
“田碧瑶,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傲慢说道:“田碧瑶?没听说过,无名小卒,本将军是洛州都将事王湝,唐王亲封的荡寇将军。”
我冷淡说道:“王湝?没听说过,无名小卒,放马过来吧,姑娘一斧头砍死你,省得浪费粮食。”
王湝有些怒,“好大的口气,我最见不得女人猖狂。”他露出凶相,手中亮银枪耍了个枪花,向我面门刺过来。
我摈住呼吸,等王湝长枪刺到眉心正前方三分处,身子左倾,躲开他枪尖,抡起左手的宣花板斧横劈他颈项,这是程咬金教的第一招:对方来袭,不躲不闪,等他招式用老,用斧头横劈他颈项,这一式叫做点。
这样不循常规的打法,攻得王湝措手不及,他想回身自救,但是已经晚了,宣花板斧夹着风声,顷刻之间,已经将他头颅砍飞,他硕大身形在马背上晃了晃,栽倒在地上,鲜血从颈口汩汩流出,很快染红地面。
给王湝掠阵的兵勇给这样变故惊呆了,甚至忘记上来抢回王湝尸身。
程咬金大喜,高呼一声,“旗开得胜!”又表扬我,“动作够快,下手够狠,有潜力。”
我干笑了一声,“程咬金,你教的法子果然有效。”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那种感受很古怪,有些惊恐,但又有莫名刺激感。
掠阵兵勇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上前抢回王湝尸身,我用鲜血淋漓的板斧,指着裴元庆,“你出来。”
隋军大营一阵骚动,又出来一人,样子看起来约有三十岁上下,一把络腮胡子,用的同样是一杆亮银枪,“你是什么人,从哪里学来这样诡异的斧子招数?”
“奴婢贱名叫做田碧瑶,”我悠然笑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来人说道:“我是洛州督护王修则,”他看着地上鲜血,“你刚刚屠宰的王湝,是我弟弟。”
我略有些内疚,“对不起。”
王修则说道:“两军交战,生死是很平常的事,不过,他既然是我弟弟,我势必是有义务替他报仇。”
我笑道:“王修则,你不是我的对手,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回去藏起来,我要见挑战的是你们先锋官裴元庆。”
王修则冷笑,“要挑战先锋官,先过我这一关。”
我装模做样叹气,“我不想杀你,如果你兄弟两人都死在我手上,我会良心不安的。”心中却很明白,王修则是一定要死的,要想引出裴元庆,照现在情形判断,除了王修则以外,我至少还得再挑死一两人才有可能,程咬金总共教了我四招,不晓得够不够用。
王修则冷笑,“还不知道是谁死呢。”手中亮银枪如长蛇出洞刺向我,我等他长枪刺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枪头,王修则没料到我这样大胆,他手腕翻动,想要撤回枪头,但是我拒不松手,由得他带着我扑向他坐骑,王修则露出笑容,“女子不该和男子比力气。”
我也露出笑容,“男子不该和女子比心机。”说话间我右手利斧如闪电一般挥出,但砍的并不是他的颈项,而是他坐骑的颈项,只听见噗嗤一声响,王修则坐骑马头被齐齐斩落,马身立了两秒钟功夫,轰然倒在地上,王修则双足都扣在马蹬里,根本来不及解开,半天身子因此压在马尸底下,动弹不得,他又是吃惊又是愤怒说道,“你怎么能砍我马头?!”
我笑出来,“本朝哪条律法规定,两军交战,不能砍对方马头的?”
王修则哑口无言。
我洋洋自得,砍马头这办法,是程咬金教的第二招,他给这招起名叫做抹,其人发明抹的理论支撑点如下:“马上战将,坐骑相当于是他两条腿,砍断马头,就等于打残了他两条腿,这时候我们要再料理他,就容易的多了。”
程咬金撒腿跑过来,抽出腰间的短刀,将王修则刺死,得意喊道:“得胜!”
因为连胜两局,后方给我掠阵的兵勇士气大盛,齐声喊道:“得胜!”更有人一路飞奔上山,向李密等人报告好消息。
我骑在枣花马上,围住王修则尸身打转,对裴元庆说道:“你出来。”
但是裴元庆立在大旗底下,纹风不动,不仅如此,有一名偏将模样的男子拨马到他跟前,仿佛是想要请令出战,也被他打回去,他看着我出神,显然是在思考对策。
程咬金眼珠转了转,爬到旁边一块巨石上,长声吆吆的开始骂阵:“裴家小鬼,你是不是吓破胆了,不敢出来应战,你要是吓破胆了,只管说一声,我们决不为难你,立刻就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回家躲到娘亲怀里哭,哀悼自己不幸的青春,”他荒腔走调唱道,“娘亲啊,儿命苦,真命苦,人家的儿郎娶娇娘,你家的儿郎上战场。”
他话音才落,裴元庆就如怒狮一样,提着两只通体漆黑的流星锤,疾驰而来,看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将程咬金撕成碎片。
程咬金得意的笑,屁颠屁颠跑到我跟前,“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我淡淡说道:“不是他沉不住气,是你说到他的痛处了。”
程咬金大是好奇问道:“什么痛处?”
我说道:“裴元庆的母亲在他五岁时候已经过世,而且是他失手打死的,因此他最恨别人说起他母亲。”
程咬金怜悯说道:“可怜的娃儿,那他岂非自幼就缺少女性关爱?”
“不,他有一个姐姐,无比疼爱他,为了照顾他,那姐姐年过二十五,仍然没有嫁人,据说他们姐弟俩感情非常要好,裴元庆很依赖这姐姐,一刻也离不得,就连出征也带着她,而凑巧的是,”我懒洋洋的笑,看着像一阵风一样卷到我面前的裴元庆,“我恰好知道点点事情,跟他这姐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