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爱或眼泪（1/2）

[爱或眼泪]

病房门被妖精从里面打开,妈妈要我们都进去。[ ]

擦身而过的瞬间，我转头望向站在门边红着眼睛抿着嘴的妖精,心狠狠一抽。妖精她,很难过很沮丧,说她还有工作,匆匆的走了。

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很疲倦。她叫来了高美男,竟然是要宣布她的遗产分配，一半留给我，还有一半留给高美男和美女。

高美男开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妈妈勉强的笑了一下,柔声说：“美男还是不能接受我的歉意吗？我是真心想照顾你们,就算是我给美女将来的嫁妆好了，请你们收下。如果不能得到原谅，我即便死了也会带着遗憾的。”

我沉着脸，恨恨地瞪了高美男一眼，别让我妈妈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紧答应！

高美男识趣的同意了，紧接着拉着高美女一起先走了。等助理也按照妈妈的要求离开去办理出院手续，房间里只留下我跟妈妈两个人。

我们互相看着都没有说话。

我要说什么好，太多的疑问，太多的陌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终于开口问我：“泰京，你怨恨我吗？”

妈妈她的神色，太黯淡了。让我感觉很恐慌。要承认吗？承认我曾经怨恨过，但如今已无力挣扎？

“对不起，泰京。”

心底一震，妈妈她在跟我道歉？

我该怎么回答？

过去，我无数次在脑海里模拟过相似的情景。

等妈妈看见了站在舞台上的我，看见那个耀眼的我，找回来说她想要我的时刻，我要高高的昂着头，骄傲地告诉她当初抛弃我是她的错误。

我要让她后悔的求我原谅她，然后我才装作不得不同意她回来我身边的样子，而且必须要她发誓再也不离开我才行。

现在，我还能这样做吗？

“我可以问事实吗？你说你没有抛弃我。”最终，我问出了我最疑惑的问题，一个我很熟悉答案，偏偏在妈妈的助理跟高美男那里有不同说法的问题。

妈妈嘴角浮现一丝安抚的笑意，随即又消逝了。

“我没有。我没有抛弃你，也没有后悔。”她认真地注视着我，用迥异于平时的、一种温和的语调及肯定的语气，清晰地说道：“你是我的儿子，泰京，我当然是爱你的。”

于是接下来，妈妈给我讲述了一个与我从前听到的版本完全不同的故事，一个她从来不曾放弃我，而是她被拒绝探望我的故事。（. ）

真的是这样吗？我脑子里震憾得厉害，有种想要痛哭一场的感觉。

晃了晃头，告诫自己要冷静，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爸爸的电话。胸腔里爬满了焦灼的感觉，火烧火燎般疼得真切，却无法拒绝妈妈的故事。我想听爸爸怎么说，我想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

“我想求证，爸爸，是奶奶和你不让妈妈接近我吗？”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你妈妈跟你说了些什么？”电话里传来爸爸狐疑的声音。

“妈妈她病得很重……爸爸，告诉我实话吧，求求你了。”

我等待着爸爸的答案，无以言谕的紧张。

爱与被爱的世界，谁都想得到谅解，我始终想寻求往事的真相，哪怕无论是哪个答案都会让我疼痛不已，依然割舍不去对妈妈的情感渴望。

再度沉默了很久，爸爸才低声开口：“对不起，泰京。是我让你妈妈不要随便见你。这都是为了你母亲与你的感情――”

“母亲？你的妻子与我有感情吗？你们都在骗我……”

妈妈没有不要我……爸爸，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为什么要分开我跟妈妈？

那一刹那，心口揪疼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拼了命才忍住在眼眶盘旋的泪水。

原来这就是事实。

“对不起了，泰京。你妈妈生什么病了？泰京――”

我挂断了爸爸的电话，将他的追问甩开。

从小到大有多少时光，我是在寻求妈妈的回眸。一次又一次的怨恨期盼误解错过，到最后却发现，原来我们都没有放弃对方。

可是一切都太迟，当我终于了解真相的时候，却又叫我发觉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继续留住她。

背过身，我的眼泪奔涌而出，过去了的二十三年，充满了谎言的、残酷的人生。

让我怎么去面对？

“泰京，你在哭？”

“没有。我没有。”赶紧擦去急淌的泪水，我只想让妈妈她知道我可以很好。

可能是我依旧略带暗哑的嗓音泄露了我的情绪，忽然感觉被妈妈从背后拥抱住。

我的身体克制不住的开始微微发抖，刚刚收敛的眼泪再次滑下，等待了期盼了多年的这个拥抱，请容许我此刻的软弱。

送妈妈回酒店，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及妖精的名字，我想，还是等过些天，我跟妈妈相处更融洽以后劝说她比较好。

在床边陪伴她，握着她的手看她睡着，而后倍感疲惫的开车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