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团拜(1/2)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沉璧隔着中庭就瞧见对面一大屋子乌泱泱的脑袋,她还是暗吸了口凉气:拧着怀瑜的胳膊质问:“你家有几位长辈?”
“你昨晚收了几个红包?”程怀瑜反问回来。
“原来……如此!”沉璧恍然大悟,继而悲愤道:“难怪你会那么好,全都给我,赶紧是提前支付苦力费哪!”
程怀瑜憋不住笑,清清嗓子:“快进去吧,都等着你。”说罢领先一步。
“哎……等……”一个字还没说完,沉璧就被自己的裙子绊住了脚。
说起来,沉璧算是起了个早床赶了个晚集,她临出门前被迫进行了强制改装,穿得正式又正式,里三层外三层的绫罗绸缎,活脱脱的将她裹成了木乃伊――这么形容是夸张了点,但拖着长长后摆的宫装确实让人行动不便,走起路来只能小步小步的往前蹭,雕花游廊一路行来,好不容易在平地上蹭习惯了,陡然出现个高门槛,惨剧的生就显得无可避免――
她一个踉跄,上半身进了门,脚却还留在门外,扑倒之前还试图蹬了几下,谁知情况不仅没好转,还被衬裙缠住了脚脖子,正哀叹天要亡我时,一双稳健的手臂接住了她。
淡淡的龙涎香飘近鼻端,她听见程怀瑜轻笑:“主动投怀送抱算不算银两?算的话,我可就放手了。”
糗到无以复加,沉璧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处,狠狠的瞪过去,不料他并没有看自己,扶她站好后,还细心的替她理好被踩在鞋底的裙摆。
“可以走了。”他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握的不重,却很坚定,生怕她一不留神再摔跤。
沉璧低头做了个深呼吸,团拜活动正式开始。
“祖母请喝茶!”
主位上坐着一位鬓如银的老太太,身穿缕金团福品红对襟袄外披银狐裘,平日自是富贵端庄,此刻却笑得合不拢嘴
“乖,昨儿才说了,往后就随怀瑜叫奶奶罢,还是寻常人家的称呼好,像我这般岁数的,多半已经儿孙满堂了。”
围在一旁的女眷也都附和着笑道:“老太太抱曾孙心切,这话不知念叨了多少遍,而今总算盼来了孙儿媳妇,怀瑜别愣着,赶紧再来一杯孝顺茶。”
早有丫鬟铺好软垫,又换来新茶。程怀瑜大大方方的跪下,与沉璧一左一右端起茶盅。
“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罢了,做只老妖精有甚好处,早点让抱小娃娃才要紧。”老太太拿起一只翡翠玉镯推进沉璧的手腕,嗔怪的看了怀瑜一眼:“傻小子,还不快扶起媳妇。”
怀瑜依言而行,旁人皆掩嘴偷笑,不知谁说了句:“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太太别不信,这孙儿媳妇的眉眼一看就是程家人。”
“是吗?过来,让奶奶好生看看。”老太太将沉璧拉近了些,正要细看,却有人插进话来:“母亲大人日后想看随时都可以看,只眼下再耽误就快到晌午了,叔伯们可都还没喝上媳妇茶!”
“是啊,我都老糊涂了。”老太太笑呵呵的拍拍沉璧的手:“乖孩子,瞧你父亲都等不及了。”
“父亲大人请用茶!”沉璧再跪。
程竞阳身旁的座位是空的,他早年丧妻至今尚未续弦,这在大户人家十分罕见,外人每每提起常以“情痴”两字带过,而其中的真实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程竞阳接过沉璧递来的茶水,象征性的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就搁回托盘,然后从身侧的小几上拿起一柄玉如意,示意沉璧收下。
玉如意取代了怀瑜的手,冷冰冰的,沉璧有些不习惯。
“多谢父亲。”程怀瑜的谢意倒是打心眼儿出的。
程竞阳略一颔,目光若有若无的从沉璧身上掠过:“成了家可就是大人了,再不许胡来。”
沉璧现自己只要面对程竞阳就浑身不自在,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心不在焉的跟着怀瑜走向别处。
才走了几步,忽听怀瑜低声提醒:“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剩下一大圈人呢!”
沉璧这才反应过来,新进门的媳妇茶,夫婿是不需要作陪的,陪了反而给人笑话――难怪刚才的笑声那么可观。 []
“少奶奶请随奴婢来。”被忽略得满头雾水的引路丫鬟怯生生的跟在少奶奶身后。
“哦……”沉璧有点尴尬。
程怀瑜冲她安慰的笑了笑:“别怕,给其他长辈只需要躬身行礼便可,留心脚底。”
目送自己的小新娘落落大方的逐一见礼,程怀瑜松了口气,人坐在紫檀木椅中,神思却不由自主的随她而去。
就在方才,他携沉璧走进大厅的一刹那,满屋谈笑晏晏的人们忽然变得很安静,当时的沉璧还没从窘迫中恢复过来,所以没注意,但他很清楚原因。
相识至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在她被众人抓回去重新梳妆的时候,他一直坐在被夜露沾湿的石阶上等她,听着初春的风从耳边细细擦过,看着远方的晨曦变幻出越来越明亮的色彩,久违的澄澈心情,一如头顶淡蓝的天空。然后,门开了,他本能的转过头,呼吸微微一滞。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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