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试探(1/2)
更新时间:2009-11-30
辗转了一宿,三更天时分沐婉芙才昏沉沉的睡着了。(. )依稀在梦里,那些惨烈的画面又重现了:他们的苦苦哀求,康王与家奴们的苦苦相逼,他们之间太多的无能为力,这些都一点点的撕裂着她早已破碎的心。
再次醒来时,宝娟已命人端了漱洗的热水走进暖阁。见沐婉芙面色略显憔悴便关切地询问道:“主子昨夜安歇的不好吗,怎么面色这般憔悴?”
沐婉芙这才扶着宝娟的手坐到了妆台前,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才笑着开口:“不碍事儿,大概是太过于担心丽贵人的缘故吧!今日的妆不必上的太浓,自然些便好。”她淡淡地吩咐着宝娟,又接过宝娟递来的湿巾,心下不禁暗叹宝娟的细致入微,只是一直未见翠岚进殿才问:“翠岚那丫头上哪儿去了,怎么没见着人?”
“回娘娘,岚姑娘在外间与友福一同摆膳了,奴婢这就去叫她进来服侍娘娘梳妆。”宝娟放下手中的梳篦便要往外走,却被沐婉芙止住了:“不必了!快些为本宫梳妆便是,若是误了省安的时辰可是咱们谁也担待不起的。”她吩咐着。
宝娟听后便又拿起了梳篦,麻利地为沐婉芙挽了个芙蓉髻,从妆钿盒内取了只银嵌珊瑚如意簪,一旁的春儿取了对碧玺石制的流苏梅花钗递给宝娟,宝娟接过梅花钗为沐婉芙一一的簪戴上,最后才取了对珍珠坠红宝石的耳环替沐婉芙戴好后;萍儿捧了件鹅黄色捻银线绣百子榴花缎袍站在一旁侯命,待梳妆完毕,宝娟便与萍儿一同服侍了沐婉芙换上缎袍。一切妥当后,沐婉芙这才扶着萍儿的手走到外间用膳。
用完早膳,沐婉芙吩咐了宝娟留在宫中打点一切事物,自己则带上了翠岚乘轿辇前往慈宁宫省安。
过了御花园便是太后的慈宁宫了,待到宫门前,只见蓉妃的轿辇亦迎面走了过来。因沐婉芙的位分比蓉妃低,于是忙叫内监停下轿辇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臣妾福泰宫沐氏给蓉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盛装打扮的蓉妃头也未抬,待轿辇停下后才扶着贴身侍女宝姝的手款步走下轿辇,只见艳紫色的流彩暗花云锦缎袍从沐婉芙的身边闪过,由门外的内监引着往慈宁宫的正殿走去。沐婉芙身后的翠岚却是十分的不平,见主子示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这才忍气吞声的跟着一起往正殿去了。
走到殿外已听到阵阵欢笑声,沐婉芙跟在蓉妃身后一同走进了殿内。太后今日仍然是家常色绣萱草缠纹百福缎袍,头上只簪戴了些点翠的珠花钗饰,耳畔戴着对景泰蓝制的坠宝石耳坠,笑容满面地与皇后、贵妃、珍妃、淳妃,以及刚有身孕的恩嫔一同闲话着家常。
只见蓉妃福了身子,柔声向宝座上的太后、皇后及各位妃嫔行礼道:“臣妾给老佛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行礼间,发髻上的珠翠发出叮当好听的声响,娇柔的模样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蓉妃身后的沐婉芙亦行礼道:“臣妾福泰宫沐氏给老佛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
“都起来说话。”宝座上的太后和蔼地叫了她们起身,又看向蓉妃问:“蓉丫头,你的身子好些了没?这小产与月子里的女人无异,你理应多加调养自己的身子才是,待日后也好为哀家添个白白胖胖的乖孙才好呀。”说罢便示意身后的桂嬷嬷为蓉妃看座。
“多谢老佛爷挂念,臣妾的身子已无大碍了。”谢了恩,蓉妃仍旧乖巧地答着话,待宫女搬来凳子后才顺势坐了下去。
贵妃右手下坐着身着海棠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缎袍的淳妃,娇艳妩媚的海棠红衬得她比平时多了几分娇美,浅笑着对太后、皇后说:“咱们的蓉妹妹与禧嫔妹妹今儿倒是赶巧儿,姐俩儿一同来向老佛爷与皇后娘娘请安,真是让臣妾好生的羡慕啊。(. )”淳妃不怀好意地扫了眼蓉妃,声音不急不缓,甚是好听。
蓉妃也装作亲昵的笑着,片刻后才接了话道:“淳姐姐真会说笑,妹妹可没这么好的福气呢!禧嫔妹妹乖巧伶俐、处事得体,只可惜了,却并非妹妹姑母所生。臣妾的大表妹,前年已由皇上与老佛爷做主指婚给了简郡王家的世子做了嫡福晋,小妹妹现如今仍待字闺中了。”蓉妃虽表面上答得谦恭得体,但却间接的暗示了众人沐婉芙是庶出的女儿,真正叫一举两得。
皇后右手边的珍妃不由掩嘴笑了声,漫不经心地扶了扶压鬓的银嵌宝石点翠如意珠花,缓缓开口说:“不管嫡出庶出都是中表之亲不是,妹妹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话说,咱们的淳妹妹好像也是庶出嘛!”
从桂嬷嬷手中接过茶盏的皇后不悦地瞥了眼珍妃,道:“珍妃,本宫记得你刚进宫的那会儿总是羞答答的,怎么如今这话也多了起来。”说罢便拢了拢绣金线五彩百蝶的袖口,脸上扔挂着温和的笑意。
“臣妾失言,望老佛爷与皇后娘娘恕罪。”自知失言的珍妃讪讪地闭上了嘴,一直未开口的太后放下茶盏说:“禧嫔的额娘是康亲王的侧室没错,想当年也是靖懿太妃身边最得力的陪嫁侍女,当年若不是禧嫔的额娘拼死去太医院通报,太妃也不能顺利生下当今的荣亲王。康王侧福晋于社稷有功,又是太妃娘家的陪嫁,也算是半个太妃母家的人。长幼尊卑自是不可忘,你们日后都应当有所避忌才是。”
众妃嫔皆答了是,于是乎众人又捡了些银作局、各织造府新贡的珠翠钗饰与各色绸缎聊了许久,皇后与贵妃这才领着其余的妃嫔跪安依次退出了慈宁宫。
待出慈宁宫后,皇后与贵妃结伴乘轿辇往各自的宫中去了。淳妃与珍妃也一起走出了宫门,蓉妃扶着宝姝的手亦走到了宫外,只见珍妃上前笑着道:“蓉妹妹,咱们正准备往恩嫔妹妹的宫里去坐坐了,妹妹也一同去吧!这宫中已许久都没有这样热闹的喜事呢,若是妹妹没有小产,这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不是。”
蓉妃的脸色已然十分的挂不住,却仍端着一宫主位应有的架子回话道:“珍姐姐说的极是,可不是妹妹福薄了。只是妹妹的身子经太医多日调养仍未见好,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两位姐姐请便。”说罢便急急地扶了宝姝的手乘轿辇快步离开了慈宁宫。
待蓉妃的轿辇走远后,珍妃与淳妃皆忍不住笑出了声,沐婉芙这也扶着翠岚的走到了宫外,正巧儿碰上了说笑的两人,于是上前问安道:“臣妾见过两位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珍妃和气地叫了沐婉芙起来,便与淳妃并肩往恩嫔的延福宫走去。走了几步,淳妃见沐婉芙仍未跟上来,笑着回身叫了句:“咱们正准备往恩嫔妹妹的宫里去,禧嫔妹妹也一起去坐坐吧!”
“是!”沐婉芙恭敬地答了句是,随即带着翠岚一同跟上了她们。
三人沿着寂静的夹道往东二长街的延福宫走去,蓝澄澄的天空偶尔有一群南飞的大雁飞过,庄严肃穆的殿宇楼阁静静地坐落着。珍妃与淳妃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沐婉芙则跟在后面。忽见迎面跑来一名着深色宫服的宫女,待跑到她们身边后福了福身子,便向珍妃禀道:“娘娘,阿哥所的嬷嬷来报说二阿哥今日清晨又染了风寒,太医院已遣了人过去;皇后娘娘捎话过来,让您赶紧得过去瞧瞧。”
沐婉芙只觉得这宫女的声音听着很耳熟,无意间瞥到那宫女右手手背上若隐若现的红色胎记,心‘咯噔’往下沉了一下,紧紧地握住了翠岚的手才站稳了脚跟。
“淳妹妹,恕姐姐不能陪你们一同前往恩嫔妹妹的宫里了,还请妹妹代姐姐向恩嫔妹妹赔罪才是。”珍妃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丫头急急地往阿哥所的方向去了。
淳妃见珍妃走远后,沐婉芙还一直发呆便好奇地问着:“妹妹这是怎么了,是关心二阿哥的风寒、还是在这宫里遇上了什么熟人?”
“劳娘娘挂心了,臣妾只是一名初入宫闱的宫嫔,何来熟人之说。”沐婉芙恭敬地答着话,便与淳妃一同沿着甬道往延福宫走去。
淳妃见她深色慌张的回避着话题,便对跟在后面的宝蝉使了个眼色,宝蝉便带着翠岚放缓了脚步。淳妃见她们远远地跟着,才缓缓开口说:“妹妹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吧,却不知与妹妹一同入宫的丽贵人现如今情形如何了?那日说来也巧,若不是太妃身边的琳嬷嬷叫住了妹妹,恐怕现如今这福泰宫的主位还不知道是谁呢。”
“恕臣妾愚钝,娘娘的意思臣妾实在不明白。蓉妃姐姐小产是咱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事儿,臣妾相信丽姐姐会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沐婉芙故意装作不知情地答着话,心下却在思忖淳妃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淳妃也知她在装傻充愣,便亲昵地道:“难为到这份儿上了,妹妹你还能这么想那便是再好不过的。只是,这宫中向来波谲云诡,多变的不只是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就连所谓的亲人也是一样呢。”说罢忽然抬手替沐婉芙扶了扶髻上的梅花钗,翠岚见淳妃忽有此举动心下亦是一惊,脸上仍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沐婉芙暗示翠岚不要轻举妄动,又见淳妃附在沐婉芙的耳边小声说:“听闻妹妹与侧福晋在府中多年备受嫡福晋的不公对待!只不过姐姐记得有句老话说的很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知妹妹可曾想过,入宫后要怎么处置她们。”
沐婉芙淡定地笑着,从容地回话道:“娘娘的教诲臣妾必当铭记于心。只是进了宫便是天家的人了,行事对人自然要三思而后行,臣妾在此谢过娘娘的美意。”
“太妃果真没说错,从妹妹嘴里说出来的话叫人怎么听怎么舒坦。”淳妃笑意颇深的走在前面,心下早已有了对策:要把这丫头拉拢过来,想必得卖个像样的人情给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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