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身孕(1/2)
更新时间:2010-02-02
当金灿灿的阳光再次照进暖阁时,暖阁内散发着馥郁的药香。( )诊治的卫褚亮替沐婉芙搭完脉,身后的小太监便立马将药枕收了起来,宝娟替沐婉芙盖好被褥后,便让春儿随他去取方子了。
“小芙,只要你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就没人能分开我们!”风雨交加的夜晚,浑身是血的杨晟铭一字一句地叮嘱自己。紧握的双手给予彼此最后的温暖,同样也在做最后的告别。
沐毓容狰狞无情的开口道:“往死里打,给我往死里打!!”
“不要…不要啊…”沐婉芙神情痛苦地呢喃着,额间不断地冒出细密的汗珠。倾斜而下的雨帘无情地洗礼着两颗越来越远的心,一种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又一次笼上了沐婉芙的心头。
宝娟担心地看着做着噩梦的沐婉芙,轻轻地拍着沐婉芙的手,轻轻地唤道:“娘娘,娘娘。”
沐婉芙立马反手抓住了那只温暖的手,似是溺水之人落水前抓住了一根唯一可以求生的救命稻草,而后心有余悸地惊坐了起来。
每次做到同样的梦境,沐婉芙都觉得心口剧痛难挡。每每此时,她也更明白自己现在在宫中的处境。
“现在什么时辰了?”沐婉芙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语气平淡的问身边的宝娟。
宝娟也未再多问,答话说:“已经是辰时一刻了。皇后娘娘已命香穗姑姑前来传话:说娘娘您如今已怀有身孕,就不必日日前往坤宁宫定省了。”
“身孕?”沐婉芙甚是不解地看着面含喜色的宝娟。
端了一盅补品进暖阁的春儿亦是满面的笑意,甜甜道:“娘娘不必感到疑惑,卫大人已确诊娘娘您怀有身孕半月有余了;所以,皇上临走时,特别嘱咐奴婢与姑姑务必悉心照料娘娘。”
“孩子?”沐婉芙顺势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少女时,曾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披上大红的鸳鸯盖头,扶着母亲的手怀着既激动又失落的心情踏上新婚的花轿,在艳丽却又喜庆的洞房内等待着自己的良人在龙凤呈祥的红烛下挑开盖头,而后一起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其实不知不觉中,那样的美梦早已经破碎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心怀不甘与怨恨的自己;就算日后自己在宫中的位次再高,曾经惨痛的记忆还是无法从脑海中抹去。而这个小生命的突然降临,却不知道是喜是忧。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沐婉芙还是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宝娟从春儿的手中接过了燕窝粥,细心地吹了吹热气后才递于了沐婉芙食用。
沐婉芙接过炖盅才忽然想起了昨夜来过自己宫里的瑛婕妤,用精致的瓷勺轻轻地拨弄着炖盅内的燕窝粥,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瑛婕妤,她怎么样了?”平淡的语气下,是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娘娘您可真是宅心仁厚啊,都这会儿了您还担心着别人,您怎么不问问太医自个儿的身子骨怎么样了。”春儿的话语表面上是牢骚满腹,可却是发出内心的关心沐婉芙。
这一次,一向谨慎的宝娟却没有要训斥春儿的意思,似乎也赞同她的说法。暖阁内寂静了片刻后,只听宝娟答道:“采女甄氏,昨夜在自己的宫里突然暴毙。五更天时分,内务府已奉皇后娘娘的口谕派人前往学士府通知她的家人进宫将尸首领回去了。”
可怜那瑛婕妤风光一时,死后却连皇家的陵墓都入不得,更别奢望皇家会给她一个像样的名号。如果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收梢,那么当初她还会如此张狂吗?奕瑄给予她的惩处着实是至死难忘啊!
思虑至此,沐婉芙不禁想起那日瑛婕妤与甄夫人在御花园内的一番对话:原来她们竟也有那样相似的经历,事已至此,也只能在心底叹句无奈了。
用些些燕窝粥,沐婉芙便也坐不住了,吩咐了宝娟为自己梳妆打扮后,正准备到院子里溜达两圈儿解闷。
踩着小碎步的友福匆匆地进了殿内,回禀着:“启禀主子,康王府的侧福晋奉旨前来请安,现在正在殿外侯着了。”跪在宝座下的友福言语激动的回着话。
“是嘛!”沐婉芙面上露出了难得的小女儿神态,因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便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钗饰问身边的宝娟,“本宫今日的衣饰还妥帖吗?发髻有没有歪啊?”
宝娟与春儿对视了一眼,都笑着摇了摇头,“娘娘今日一切都很妥帖,还是让友福快些请福晋到殿内吃茶吧!”宝娟从旁提醒沐婉芙道。
沐婉芙会心地笑了笑,扶着宝娟的手一起往殿外走去。苏氏今日着酱紫色暗花缎连理纹棉袍,两把头上依旧是素淡的翠玉兰花簪,几十年如一日的素淡清雅,面上永远都是宁静恬淡的笑意。沐婉芙有时在想,或许当年康王看中的就是额娘身上的这股气韵,所以才会请求太后与太妃赐婚的吧!
“妾身见过禧婉仪娘娘,娘娘吉祥!”苏氏依例向沐婉芙行礼道。
沐婉芙连忙扶起了自己的额娘,眸中噙着盈盈的泪光,“额娘您向孩儿行如此大礼,岂不是要折煞了女儿。”
“主子,还是请福晋到殿内吃茶吧!”宝娟见她们母女二人这样对视着,于是再次从旁提醒着。
沐婉芙破涕为笑地点了点头,便扶着苏氏款步走进了殿内,待她们入座后,宝娟亲自带着春儿奉了茶点上来。一切都妥当后,宝娟让春儿退到殿外伺候,自己则立于沐婉芙的身边候命。
“额娘,听说您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如今可大好了?”沐婉芙边用银筷子为苏氏夹了块芙蓉糕边问。
苏氏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毕恭毕敬地答着话:“妾身的风寒早已痊愈,劳娘娘您挂心了。”
沐婉芙面上的笑容一僵,不知从何时她们母女竟变的如此生分了,难道她还在怪自己当日进宫时,当众给乌雅氏难堪的那件事。想到这儿,沐婉芙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额娘,怎么您如此称呼女儿,难道是女儿做错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
苏氏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沐婉芙,随即又瞥了眼沐婉芙身旁的宝娟。沐婉芙差点忘了自己的额娘是前朝的宫女,于是回身看了眼宝娟,便打消了她的顾虑,“额娘不必担心,宝娟是自己人,您有话但说无妨,不用避讳。”
“额娘想说的是……”苏氏原本有许多话要对沐婉芙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犹豫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再要求女儿答应自己什么,就像当初她无力改变她的人生一样。
沐婉芙满脸期待的等着苏氏的下文,见她话说了一般便听了下来,心底也基本上有了些头绪,反问她:“额娘,难道您是想说府里某些人的事?”沐婉芙口中所指的某些人,正是乌雅氏。
苏氏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地道出了心底的一些话,“额娘知道你现在是得宠的妃子,如今又怀有身孕,日后的前途自是不用额娘多说。可是额娘还想叮嘱你一句:但凡做任何事情都不可锋芒太露,因为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这世间最风云莫测的集中地。在这里,没人记得你从前做过什么,也不会有人记得你从前是什么身份;但是只有你有一丁点儿的过失,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借此大作文章,而且不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拖下来她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额娘您就放心吧,女儿是绝不会莽撞行事的。”沐婉芙握住了苏氏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着。过去在宫中的这十几年,苏氏早已磨炼出了缜密的心思,所虑之处也比旁人要周全的多。从前在府里之所以对乌雅氏处处仍让,也是希望能在小小的康王府路为女儿谋得一席容身之地,现而今沐婉芙能在变幻莫测的宫中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不枉她这些年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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