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溺水(2/2)
一念及此,少年迫不及待地想要检验自己的猜测,刹那间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出识海,二度睁开眼睛,这次看见的却是一张冷脸,年纪却不是很大,约莫也就十七八岁,见他醒转,眼中露出喜色,脸皮却动也不动,只是一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其身后的女子立刻接手帮少年掸灰。
少年心中叫糟,眼前这对青年男女显然与吕布关系菲浅,可自己哪里能知道对方的身份的了。当下不等对方开口,抢先嚷道:“这日头好毒,晒得我脑壳还在胀,有什么事等我去水里泡一转了回来再说。”
说完他也不待对方应答,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夺路就走。
那冷面青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扬声道:“阿布,切莫过了河界。”话音未落,少年的身影已经拐过土路,消失在林荫之中。
先前替少年掸尘的青年女子也是脸有忧色,轻声道:“高郎,你看布弟可是又去会那严……”
被她称为高郎的冷面青年抬手止住她的下文,声如金石:“阿布已经束年余,若非家贫,早该成家。他要真能和严家攀上亲事,也没什么不好。”
女子急红了脸:“可是,吕严两族百年不和,阿布真要与那严小姐好上,只怕不是喜事,却是一场天大的祸事。”
冷面青年目光沉凝,毫不犹豫地答道:“吕严两家祖上是生死相托的同袍,后人相争百年却从未有谁伤了性命,可见彼此心中都还留有一点情份。阿布与那严小姐相好,未必不是两族修补嫌隙的机会。”
见丈夫如此说法,女子便闭了口,只在心中不安。
少年吕布却不知道自己背后的对话,埋头顺着林中小径猛跑了一气,见背后无人赶来,方才放缓脚步,考虑该如何自处。
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始终挤不出半点吕布之前一十七年人生的资料,不由头痛欲裂。这时脚下一硌,踩的已经不是软泥,而是河边的硬圆卵石。
看见那清亮透底的水流,少年索性抛却烦恼,解衣下河,顿觉通体凉爽,说不出的惬意。他两手反撑河底,全身飘浮在水里,望着在无垢碧空中翱翔的雄鹰,心胸为之舒展。情绪一好,脑子也变得灵光了许多,忽然想到:“既然在这里我认不得人,为什么不走出去让别人也认不得我?”
虽然要实现这个想法中间也有不少难题,但总算是找到一条出路。少年兴奋之下,忘记了自己是在水里,手臂一滑,脚下却没来得及跟着立稳,一下跌进了深水处,顿时脑子感觉嗡地一阵充血,求生的**驱使他在水里不断扑腾,有几次头伸出了河面,没等叫一声,又沉了下去。
浮沉之间,少年已经灌了一肚皮凉水,浪花翻涌间,他隐约瞥见前方水道上有两道窈窕人影,当下拼了命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但没等对方冲上来接应,他的意识和身体已经像秤砣一样沉了下去。
“他***,唐伯虎三笑点秋香,不知道我这一天三昏有没有奖啊?”
第三次撑开沉重的眼皮,四周昏暗无声,叫少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来到了阴曹地府。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看出来自己是躺在一间柴房里。
“为什么会是柴房?竟然这样对待我这个溺水的可怜人儿~”
少年嘴上咕哝,心里却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其中原因,他也隐约有数。似乎是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柴房的窗户上有个人头晃了晃,没等少年看清那张逆光的脸皮,对方已经踢踢踏踏地跑开了去。过了片刻,更多更响的脚步声朝着柴房涌来,不知为何,少年觉得其中挟带着强烈的杀气。
“不用这么激动吧,其实我真的没看见什么……”
少年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苦笑,但冲进来的男人们没一个往他脸上看,只是虎着脸举起棍棒插入他的身下,一起吆喝着将他叉了起来,用力之猛,差别没把他四肢连同脖子折断。
等到少年眼前被疼痛激出的星星之光消逝,他人已经被架到了一个祠堂里,堂上端坐着两名神色冷峻的老汉,看到他被架进来。东那银须老汉顿时变了颜色,冲西那面如淡金的老汉喝道:“严重,你就是这么待客的么?”
“不请自来,谓之不之客。”淡金脸皮的严老汉呵呵冷笑:“何况他不仅是越过河界,还偷窥我严家女眷的清白身躯,被现后又假装溺水,此等廉耻丧尽的淫恶之徒,按我大汉律,当处腐刑!”
严老汉话一出口,两旁子弟中当即有儿郎跳出,手执解腕尖刀,冲着被叉在半空中,全无挣扎之力的少年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