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上(1/2)
于家毕竟是小世家,继任大典不比四大家的大宴席有牌面,但也足够庄重。其他世家虽对这个小世家不上心,但既然是收到请帖了的,出于礼貌还是会来,只不过有的宗主借口公务繁忙只派了自己的得力门生前来。
像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光善自然是不肯赏脸来,打发了金光瑶去。
清河聂氏聂宗主在射日之征中对于珩颇为赏识,可他对这种阴阴柔柔的人和不太来,尤其见识过金光瑶两面三刀的样子,不想再亲近类似的人。正好自己的弟弟聂怀桑也是未来要当家主的,多出席这种场合锻炼锻炼有好处。
另外两家,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就显得十分有诚意,蓝宗主蓝曦臣和江宗主江澄亲自前来,并且精心挑选了贺礼。
于家也算是废旧迎新,江澄看到于家大门时,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于宅。梦里的于宅也是十几年前的了,现在再看,格局虽没什么变化,不过牌匾和大门都重新刷漆了一遍,显得焕然一新。
一进门,左侧一列女侍,右侧一列男侍,皆穿着整齐的于家家袍,白底缟纹,端正雅致。地毯不是千篇一律的喜庆红毯,而是淡雅的褐色马革地毯,不俗气且不易脏。很实在的风格,是于邻钟的风格。
这种古朴典雅的风格是蓝家人喜欢的,蓝曦臣进门后频频点头,进入大堂后,向站在堂上的新宗主行礼道贺。
江澄随后,看着那个和蓝曦臣笑颜寒暄了几句的人,竟突然紧张起来。
这么些年没见,她居然还能淡定地回到余杭办理大典而不是先回莲花坞。真是岂有此理!
她是不是又长高了些?好像是的。
肤色有些黑了,是不是这几年在外没少风餐露宿?
江澄的表情波澜不惊,内心却七上八下。
终于再见了……
“江宗主,久违。多谢今日大驾光临!”
于珩穿着较为隆重的白袍,上面的花纹更精细繁复,头顶戴着乌青发冠,发型收拾得很干练,身段依旧端庄,向江澄行礼。
“久违。”江澄怔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行礼。他抬眼紧紧地盯着于珩,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别的情绪。
然而于珩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对待他如同对待初识的客人一般,谦和有礼,却颇有距离感。
“请在这边小坐,我命人给你拿酒。”
“我喝茶。”江澄说,仍是紧紧地盯着于珩看。
云梦人是喜酒,江澄以前亦是如此,可遇见于邻钟之时正好也是有伤在身,见她喜茶,便也逐渐养成了喝茶的习惯。做了宗主后,他除了在外应酬会饮酒,在家里多是饮茶。
然而于珩只是稍稍惊讶了一秒,马上又换回笑容,说道:“好。玉菱,去换一壶茉莉龙井。”
嗯,的确是江澄常喝的茶。这配方还是于邻钟教给他的,茉莉花“理气开郁、辟秽和中”,又被称为“天下第一香”,与龙井茶香混合在一起,色泽黄绿,香味浓郁。味道不过分苦涩,他很喜欢。
可他还是觉得怪怪的。上座以后,仍是紧紧地盯着于珩看。
她真的变化了,虽然五官脸型没变,身段稍长了些,气质上却混着说不清的陌生感。难道是举止更有男子气概了?
不对。于邻钟自小被当作男子培养,模仿男子举止自然轻而易举。
可是她为什么看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惊讶,眼睛里连一点点的喜悦都没有透露。“于珩”这个面具也太厚了。
如果目光是把利剑,江澄已经把于珩凿出个洞了。
可远处那个人仍是和嘉宾谈笑风生,面上和煦恬雅,尤其是和金光瑶说话,两个人都是很会说的人,时不时传来朗朗笑声。
江澄的手在案几下握紧了。
继任大典很简单,庄重的时间只有在新任宗主发言的时候,其余时间都让在场的宗主门生们互相寒暄。
于珩作为主角自然是忙里忙外,每个都要照顾一下。
许多人对于珩的印象就只有射日之征的那段时间,大多都是溢美之词,实则也是为了表达“苟富贵,勿相忘”之意。
甚至有人不惜捧新于宗主而踩老于宗主。
“要我说,于宗主你当年是真的很对!当年于家二话不说就巴结上温家,你不惜与家族反目投奔江氏,实在是大仁大义之举啊!”
“是啊!还是于宗主有远见!”
这话在这种场合着实令于宗主尴尬,毕竟怎么回答都不太对。
可于珩只是笑笑,回应道:“故人已去,就让他安息吧。”
“是啊。今日这于家有于宗主接手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来来来,敬酒!”
于珩端着酒杯,笑意浅浅地敬大家,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江澄默不作声地端着茶杯,阴沉沉地看着堂上笑眼弯弯的于珩,直至大典结束。
大典结束已是傍晚,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不到申时就暮色沉沉。
于珩送别了最后一位宗主,正欲关上大门,突然有一只手抵住了大门,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一只怒火中烧的杏眼。
他打开,见是江澄,又看了看他的周围,和善地问:“江宗主,这是何意?你的侍从都走了吗?”
“走了。”
“……江宗主是有何要事跟我说吗?”于珩很懂得察言观色,命旁人先退去打扫宴厅,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双手合着袖子,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你难道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江澄的语气很冷,可是眼神却是炽热的。
见于珩一脸茫然。江澄气急了,拽住他的手往于宅旁的花丛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于珩也没反抗,只是不太情愿地被他拽着走。
“江宗主,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吗?”待江澄停下,于珩挣脱开他的手,眉眼有些不悦。
“你……”江澄惊了,看着他略显不悦的神情,有些歉意地收回手,说:“这里无人,你不必用这个声音同我讲话。”
于邻钟早年常习男子声线,是以伪装成男子惟妙惟肖,这点江澄很清楚。
于珩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好像是在寻思什么,试探地问道:“江宗主,你以前认得我?”
“什么意思?”江澄扳住他的肩膀,“你到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