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论粥(1/2)
“离人泪”入口即化,如最难得的丝绸滑过舌尖,满嘴生香,但香浓间却夹杂着微微的酸涩,虽微,却似乎凝在舌尖,如离别时那一片酸涩难舍的心情,酸涩过后,却在涩中夹杂着微甜,最后那些浓香微甜都散去,只留一缕悠长的清香,似乎从心底生出一股令人平心静气地恬静感。
夏语初突然就明白了“离人泪”这个名字的缘由,不止是为了名字清雅,不止是为了模样很像泪珠,而更多的是它的味道,表现了离人的心情。
初送别的酸涩,回忆的甜美往事,最后都化成了绵长的牵挂,清淡悠远。
她怔怔然地,眼中浮现了薄薄的泪意,即使无缘相见,只余绵长的牵挂,只要知道思念的人还安稳地好好地生活着,就如心中化入了一缕清香,虽远,也足以让人平心静气地微笑。
她微笑着抬起头,微笑着冲慕容归点点头,真心实意地道:“多谢穆公子送的佳肴,很好吃。”
慕容归望着她眼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水雾,心里微微诧异,他想起他的前任西席,云淡风轻的一位睿智文人,品尝过“离人泪”后,也如她一般微微笑着,眉宇间如含着千山万水的宁静。
他却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做得入口即化的浓香还不错,但从来都像不明白为何先生会出现那种沉醉的表情。
那时候他还小,曾问过先生:“很好吃吗?”
先生大笑:“是呀,不过……”他摸了摸他的头:“我倒希望你不要懂这道菜的含义。”
那时候他不懂,也没有放在心上,此后数次吃起这个菜肴,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便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一道菜肴而已,能有什么含义?此刻从楚夏眼中看到同样的神情,他才想起这段往事。
这么说,她能品出这道菜的含义?!
他心中微震,这个十五、六岁小姑娘身上的谜,似乎越来越多了。[ ]
“只要楚姑娘喜欢就好。”他脸上却丝毫不显,微笑着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均未再说话,各自专心用餐。
夏语初心思急转起来,穆公子的行事处处透着诡异,无论是对她“算账”之言,还是对她用“离人泪”的试探。她垂着眼帘,却细细地将船的结构和方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本来已经绷紧的心弦,迅速地分析着她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她打定了主意,如果穆公子要对她不利,能逃就逃,如果不能逃,那就倾利避害,能屈能伸。
不时,夏语初停了著,对面的慕容归也停了著,接过容二递上来的温热湿手帕,动作清雅地清理手脸。
夏语初也有样学样地用手帕清理了手脸。
容二给两人奉了茶。
慕容归望了望江面的水波,突然问道:“楚姑娘那天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词句简单,道理却深,是楚姑娘自己想出来的妙语?”
夏语初摇头笑道:“不,不是我说的,是……我在书上看的。”
“可有出处?”
“我也忘记是哪里看的了。不过,”她笑眯眯地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其实,有人好事之人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哦?”
夏语初指着尚不及收走的残粥,一本正经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能煮粥。”
慕容归显然未习惯这种用一本正经如学术探讨般的神情说出这么无厘头的话的转变,面色僵了一下。
夏语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归知道自己被夏语初小耍了一下,不过,听着耳边这充满愉悦的清脆笑声,他心里一点也没生气,反而觉得也带着他的情绪轻松愉悦起来。
“有趣。”他一拍桌子,也跟着哈哈地笑了起来。
夏语初楞了一下,抿着嘴笑了笑。
在他们看不到的船侧,侍从和容四都听到了夏语初哈哈大笑的声音,放肆而张扬,静了一会儿,耳边竟传来王爷的笑声,轻松而带了一点愉悦。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了惊异。
“你有个丫鬟叫小如吗?”慕容归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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