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博古希尔的往事（1/2）

夜风吹起额前如绸缎般的黑发，那两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比之寒星更加璀璨。

身侧来人正是兽人神祭祀博古希尔，晚宴的时候，正是因为他的传音，天星才提前离开的。

博古希尔走到天星身旁，仰首看着天际的那轮娥眉般的弯月，眼光中有些出神。

良久，博古希尔才轻声道：“本来的确有事情的，可是在凤夕大人出现后，就不算什么事了。”

“哦？”天星微微一愣，随即恍然道：“你找我是为凤凰那件事？”

博古希尔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天星的猜测。

夜色再度沉默下来，无尽远处，黑暗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慢慢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缓缓向前推进，虽然慢，但却一往无前。风中传来夜鸟凄厉的鸣叫声，在这蔼蔼夜色下，传得很远很远……

叹息声突然在空气中回想，天星脸色寂然，望着弯月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为何叹气？”

“不知道。”

博古希尔微微合上双眼，仰面接受月之清辉的洗涤，他的脸上竟然隐隐出现几丝皱纹。岁月的痕迹终究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尤其是当心也开始老去的时候。

“多少年了，我无数次站在这仰望苍穹。月圆月缺，风霜雨雪，我在这看底下那片充满生机的天地，看天空中鸟儿自由的歌唱，看从林中万物欣欣向荣，当然，也有那为了生存而引发的血腥杀戮。每当我看到这些时，我的思绪便会飞远飞远，直到那个时候。”

天星仍旧看着那轮弯月，似乎那上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一般。

而实际上，他只是看着月亮在想，不知道这个时候，地球的月亮是否也像现在这样。那个地方，是生命的起点，同时，也是悲伤的源头，纠结……

博古希尔继续说着，他的眼中有着微微光芒在闪动，仿佛弯月的光辉一般，清冷中带着些淡淡的温馨。

“我曾经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我的爷爷，父亲都是部族中最强大的战士，我的母亲在部族中也拥有极高的声望，因为她是精灵和人类所生的混血儿，在那个时候，能够拥有这个血统的，通常都被认为是受到自然女神眷顾的人。在那个家里，我曾经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可是——”博古希尔语气陡然强烈起来，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那一天，天空中来了许多长着翅膀的人类，他们要我们部族臣服，并且侍奉他们的主人为尊主，要不然，我们就将被认为是异教徒，并且会在这大地上除名。”

博古希尔突然看向天星，声音高昂的道：“我们圣族是多么伟大的种族，就算是比蒙王族对我们也是礼敬有加，何曾受过这等待遇。于是，在我当族长的父亲驳斥了那个要求后，惨烈的战斗发生了……那个时候，父亲战死了，母亲悲伤过度也与一个天使，哦，对了，后来我知道，那些长着翅膀的人类叫做天使。你知道嘛，我的母亲，那个善良而拥有精灵一般精致面庞的漂亮女人，那个一直把我当做长不大的孩子的女人，用自己生命最后的力量与天使同归于尽了。那个时候，我哭了，可是我却看到母亲笑了。”

“我以前不知道母亲为何笑的，后来我明白了，她是在笑，她又可以和父亲在一起了……”博古希尔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境地中，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身旁的天星，完全沉浸在了内心的回忆中，他一成不变的严肃在这一刻消失得一干二净，天星看到，在那双同样天蓝色的眼眸中，有种温馨的光芒在闪动。

夜色更静了，山风轻轻扬起阵阵清凉的气息，在这同样清冷的月华中，内心的燥热也随之而去，留下的，只有宁静。天星静静的倾听着博古希尔的诉说，脑中却不可抑止的想起父母这个词，同时，一张慈祥中透着威严的脸庞渐渐浮现在眼前，那是渺尘真人……

“族人们一个个死去，那时的我还没有现在这般强大，我只能在那些该死的天使攻击中自保，却无暇顾及周围那些亲切熟悉的族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鲜血浸湿我全身，我睁开那还滴着鲜红液体的眼眸时，却发现，所有的族人都已经躺下了，永远的躺下了，躺在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上……”

博古希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愤怒的望着那些面无表情却一个个英俊圣洁的天使，鲜血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顾一切的嘶吼，不顾一切的攻击，然而那些该死的天使们却像耍猴一样的耍我！我想杀了他们，可是我做不到。那时的我太弱小，太弱小，一个念头不禁慢慢占据我的心灵，我要强大，我要力量，我要打破一切的力量！”

“你现在做到了！”天星适时的插了一句，然后便沉默下来。

博古希尔眼光微微波动了一下，呢喃道：“我做到了么？”

摇摇头，“当有一天我拥有了现在这般的力量后，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广大，而我的这点力量，微不足道。我曾经差一点被人杀死，是兽神大人救了我，一如那次灭族战争中那般，都是兽神拯救了我。”

天星眼眸中光芒猛地亮了一下，轻声问道：“你说的是凤凰。”

“对，就是凤凰，那个时候她是让我这样称呼她的。”博古希尔没有任何犹豫就说道，“她的强大是我生平仅见，不久后，整个大陆爆发了毁灭性的战争，许多种族，无数生灵在这场战争中永远的消逝。当大陆再一次安静下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幸存下来的生物们有的屈服，有的隐匿，有的仍顽强不屈的与侵略的敌人做着斗争。那个时候，我选择了隐匿。因为，这是凤凰给我的建议！”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组织起余下的兽人，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兽人战士带着兽族迁徙回了发源地魔兽山脉，在这儿，我们建立了无数城池，比蒙城就是那个时候建立的。我不断的宣扬着凤凰的强大与仁慈，并最终让其成为兽族的信仰。我每天都不懈的努力修炼，以期超过现在的境界，达到兽神大人所说的真神境界。可是一次次的失败后，我信心大失。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天星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太执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修炼本就讲究顺其自然。你如此执着于突破，没有遇到心魔已经是万幸。”

“哈哈，执着？”博古希尔突然仰天长笑，蓦地盯着天星，沉声道：“父母之仇，灭族之恨，我能不执着么，我可以不执着么，我没有选择！”

天星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其实和博古希尔相比，自己何尝不是执着了呢？可是正如博古希尔所言，自己没有选择！

“你的强大，虽然不及当初的兽神，但也相差不远，而你那日竟然提及兽神的身份，这让我看到了希望。兽神曾说过，能够知晓她名讳的，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博古希尔想起那日在洞中感受到的强大气势，内心还忍不住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那样的境界，正是自己一直追求的。

天星看着博古希尔，突然笑了，“你错了，凤凰的名字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并不代表这个大陆就没有人知道。不过……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和凤凰来自同一个世界。不过，我的出现对你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博古希尔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对于天星说的还有些不解。在他看来，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再无一个人能够知道凤凰的名讳。然而他却不知道。龙族的人就知道，而且不只是凤凰，就连玄武，白虎，青龙他们一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