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姑嫂聚首(1/2)
自丈夫封顼因政务繁杂离开府邸后,侯夫人楚小亭便意兴萧索。这几日都懒得下榻,之前每日前往水榭观残荷晒日光的例事也遭搁置。
屋外灼热灿烂的阳光从窗棂和门花的间隙间透入,在地面和屋内陈设物品上洒下七棱八角的金色光斑。门闩从里扣上,屋里焚过安神助眠的药香,由于没有及时掐断灭,药香彻夜熏焚,浓烈的气味有些刺鼻。
此间陈设简雅素朴,不见一件瓷器,金银宝石这类养眼俗物也不多,但凡在此出现,却又无一不是无价珍宝。此处正是星帘小院中楚小亭的寝卧之所,原本屋内也有好些品相上等的瓷器和一些大件观赏之物,不过楚小亭怀孕之后疑心病重,又在侯子抓周时受到惊吓,这段时日尤其听不得尖锐声响,是以内中器皿都换成了发声沉闷的木器。
一张紫檀木的大床横在房屋深处,光影投射不到,在这朝气蓬勃的早午显得昏暗阴沉。床榻吊垂着厚重纱幔,床面铺有厚厚棉被,松软温暖。
楚小亭早早踢开了被褥,压在几床被子之上,瓷质高枕换成了鹅绒软枕,任凭她身子翻来覆去,脖颈也不会觉得磕膈。楚小亭目光昏散无神,在屋内飘走游曳,不在同一件事物上停留超过三个弹指的时间。
随嫁婆子来催了好几次,苦口婆心连哄带骗,楚小亭就是装睡不起,最后随嫁婆子带了小侯爷前来请安,仍被拒之门外,只好束手无策。
楚小亭无聊乏味,仰面向上,抬了抬自个儿浮肿稍减的小腿,只能勉强抬起一些,就感到阵阵酸麻传来,累得她赶紧将腿放下。
她将一床棉被卷起,棉被上尚有丈夫遗留的气息,楚小亭打算搂着卷成人形的被褥再睡一觉。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楚小亭捂住耳朵,还是听到了门外人的说话声:“嫂子!我是妍妍,来给你请安咯!”
门外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音,未见其面便知晓这是个性子爽朗洒脱的女子。
两扇镂花糊纱的木门咿呀打开,楚小亭瞧了门前的人儿一眼,惊喜道:“妍妍!真是你呀?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若是早到几日,就能见着爹和你两个兄长了!”
封冬妍见到嫂嫂鬓发散乱,面色微蜡,脸上笑意便收敛了许多,一边往里屋迈进一边随口应付道:“他们几个晚些再见亦可。”
一入里屋坐下,封冬妍握住楚小亭一缕发丝,在指尖捻了捻,有几丝油花渗出,粘在指肚。封冬妍眼神严厉,半喝斥般关怀道:“嫂子你怎么不懂得爱惜身子呢!如今你身怀六甲,正是固本培元的好时机,却弄得面黄肌瘦,照顾你起居饮食的是那个,我倒要好好请教一下她!”
“妍妍莫怪!这是嫂嫂自个的因由,不知怎的,就是提不起劲来?”楚小亭心性单纯,真的以为小姑子怪责的是下人,却不知她是在指桑骂槐。随行进来的随嫁婆子掩嘴偷笑,遭封冬妍瞪了一眼,赶紧跑去置备热水面盆。
封冬妍为嫂子揉捏躺久了发麻的腰背,自然而然问道:“嫂子想我哥了吧?”
楚小亭冲口而出:“想!”
楚小亭面红过耳,封冬妍掩嘴取笑,用手指在脸上画着羞她。楚小亭十分窘迫,撇开话题道:“松麟?没陪你一齐来?”
封冬妍鼻间喷出一股如兰气息,嘲讽道:“他啊!大忙人一个,同一班子礼部的老酸儒们装订考研礼典呢!你说这部礼典自开国之初便有酸儒谋划着来一番大修,可是经历上千次群儒议论,至今一条未改,他王松麟区区一个礼部门郎,揽这个大包袱干嘛?”
楚小亭为她接了下一句:“还不如留在家里陪着娇滴滴的小娘子......是吧?”
“好哇!你敢嘲笑我!”封冬妍身子站在楚小亭背后,伸长双手绕到前方,玩笑地揉捏她。突然如遭电击,猛地缩回双手,再一看,手中一片水渍,微微发粘,还有一股腥淡甜香味道。
楚小亭不以为然,从容淡定道:“是奶-水!疯丫头毛手毛脚的,害我又得换衣裳了。”
封冬妍神秘兮兮凑到嫂子耳边,勤学好问道:“咱们女子怀孕便开始产奶-水么?奶-水甜不甜咸不咸?跟牛羊马产的一个味么?”
濡湿的小手凑近鼻尖,再次仔细地嗅了一嗅,想要伸出舌头尝尝味道,蹉跎半刻,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战胜心中那股抵触之感。
楚小亭桀桀一笑,同样压低声音,细声细气道:“多数女子产前半月才始蓄奶,诞下孩儿奶-水随之而来。我的身子母性重,两胎都是五六个月就来了奶-水。至于味道嘛......理当不赖,不然你哥怎么会每次都吃得跟小娃娃似的?轰都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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