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 真堪托死生(2/2)
柳欢宴冷冷道:“象臣这样的人,只怕不是任何人能够教得出来,他教过我,并不见得有多么了不起,说不定也还是个愚蠢的无用之辈。”
孤山老人目中喷出怒火来,又气又恨,皇帝失声呵呵一笑,道:“很有趣,柳卿你果真是个无君无父无师之人,离经叛道,不可理喻。”
柳欢宴叹气道:“皇上,臣伤重力弱,皇上有何吩咐,不必绕弯子了。”
皇帝目光闪烁,微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可以如实以告了么?”
柳欢宴沉默了一会,道:“皇上说,臣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了。”
皇帝冷笑道:“说得好委屈,那么你告诉朕,这里是怎么回事?”
柳欢宴道:“臣的师傅,他是西昌的人,臣自小被他收养。”
皇帝微笑道:“还有你母亲,也是西昌人吧?这就怨不得了。”
柳欢宴道:“但是臣从未踏上过西昌土地一步,臣入仕途,也是只想报复私仇,而于家国无关。师傅恨我不听安排不识抬举,才有今天的情形。他杀害了浣纱,我使计谋也令他重伤,这就是皇上所见到的情况。”
皇帝听侍内禀报了两句,道:“不对吧,这个老头的伤,是实打实的掌伤,你从何解释?穴道又是何人所封?”
柳欢宴咳嗽了两声,道:“皇上,请你任意叫一个人,向臣掌。”
皇帝对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走上前来,柳欢宴微笑道:“再往前边来一些。” 侍卫踏上几步,柳欢宴再叫他近一点,侍卫犹豫,皇帝道:“你就走过去。”
柳欢宴让那侍卫走到他手边,他一抬手,几乎就能碰到他,微笑道:“皇上,我要把人骗过来,这点能力只怕还有的?”
皇帝道:“不错,你做下去。”
“好,现在请你蓄力而。”
那侍卫如言起掌,柳欢宴冷冷道:“你中毒了。”
他说得疾颜厉色,侍卫一怔之际,鼻端闻到一股幽幽香气,大惊急忙挥掌自护,但不知为何脑子里微一眩晕,仿佛周围都生满敌人,他慌乱之间双掌胡乱拍向周围,一不小心拍到自己胸前,这一下劲道不轻,口吐鲜血,趔趄倒退数步。
柳欢宴幽幽道:“皇上你看见了,刚才那个地方,有个桌角,他撞上去,便自己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这是陌生人,我也许算不到这样精细,但我师傅,他每一步法我都确知无疑,我要叫他出什么掌,撞到何物,力道几何,都是轻而易举。”
其实方才孤山老人畏他,始终不曾走到他面前,使得他纵有无限手段也没法使得出来,可是侍卫当场受伤,这种情形每人亲眼所见,孤山老人所封的穴道因楚岫念着师徒情份,用力不大,侍卫检查之后现全力撞上外物,只要位置巧妙,确实可以完成,遂无人不信。
只有孤山老人气得胡子连翘,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帝虽已相信,这样的大好良机怎肯放过,冷笑道:“原来是你们自己窝里反,弄得两败俱伤,真可谓天理昭昭。柳欢宴!枉朕如此信任、重用于你,你却是西昌派来的奸细,真是有负朕之重望!来人!”
“且慢。”柳欢宴出口阻止。
皇帝冷然道:“罪证确凿,任你舌生莲花,狡辨无用!”
柳欢宴慢慢道:“臣并不是求恳什么,到了这一步,臣已不存生念。”
“你想交代后事?”
柳欢宴微笑道:“臣又没甚么妻子儿女可以牵挂,就是有……也由不得臣了。但请皇上看在臣昔日薄力的份上,答应臣最后一个要求。”
皇帝皱了皱眉:“说吧。”
“皇上,欢宴毕竟是一国丞相,我只有一个要求,衣冠整齐。”
皇帝看着他,面色雪白,形容惟悴,连那昔日乌光油亮的长,也蓬松枯脆不堪,无论两人有多少前怨旧仇,他总算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更何况,当初确有匡扶之功,心下一软,什么话也不说的走了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柳欢宴装束停当,白衣束髻,被两名太监被了抬出来,即时关进了囚车。而孤山老人也早一刻被锁起来。
柳欢宴端坐于囚车之中,断腿是他自己包扎的,新断之际,这么的折腾,怎么包扎也不免痛得连心连骨,犹自面持微笑,与皇帝四月相对,忽然轻轻地说了句不知所谓的话。
“他日,若皇上渴于人才,你还可来找我。”
那个“渴字”,说得很重,皇帝却是抑制不住地冷笑,“朕已富有天下,人才两字,唾手可得,不劳西昌的奸细费心。”
柳欢宴但笑不语。